阵船,”老头儿说,接着就拿下帽子向他递去。阿申巴赫投下些钱币。他吩咐把行李送往海滨浴场饭店里,自己则跟着手推车沿条林*d走去,林*d上开满白花,两旁有小吃部、货摊及供膳宿地方。这条路横穿小岛直通到海滩。
他取道花园草坪从后面走进宽敞饭店,经过大厅、前厅直到办公室。饭店里已预先知道他要来,因此热情接待。经理是个矮小、和气而善于献殷勤人,长着脸黑胡髭,穿着件法国式燕尾服。他亲自乘电梯陪他上三层楼,领他进个房间。这是间舒适、幽雅卧室,家具用樱桃木制成,房里供着花儿,香气扑鼻,排长窗朝大海那面开着。经理走后,他踱到扇窗边,这时人们在他背后把行李搬来,在房间里安顿好。他就凭窗眺望午后人影稀少沙滩和没有阳光大海。那时正好涨潮,海水把连绵起伏波浪阵阵推向海岸,发出均匀而安闲节奏。
个性孤独、沉默寡言人们,在观察和感受方面没有像合群人们那样清晰敏锐,但比他们却更为深刻。前者思路较为迟钝,但却神采飞扬,而且不无忧伤之情。在别人可以顾之、笑置之或三言两语就可轻易作结论景象和感受,却会盘踞在这种人脑际,久久不能忘怀;它们默默地陷在里面,变得意味深长,同时也就成为经验、情感以及大胆冒险精神。孤寂能产生独创精神,酝酿出种敢作敢为、令人震惊美丽创作,也就是诗。但孤寂也会促成相反东西,会养成人们不近人情、荒唐怪僻性格,也会使人萌生非法之念。因此,旅途中种种景象——那个奇装异服、招摇过市、嘴里“小亲亲呀”说个不停面目可憎老头儿,那个被禁止营业、船钱落空船老大,到现在还印在这位旅行者心坎里,使他久久不能平静。尽管这些都不妨害他理智,而且确实也不值得仔细思索,但它们从本质上说都是些怪现象,这种矛盾心理使他焦躁不安。不过在这样心绪中,他还是举目眺望大海,为体会到威尼斯近在眼前而高兴。过会他终于转过身来,洗脸,叫女服务员作好番布置,让自己舒服会,然后乘电梯下楼。开电梯是个穿绿色制服瑞士人。
他在朝向大海露台上喝茶,然后走向下面,在海滨散步场所走阵,方向朝着至上饭店。当他回来时,看来已是换衣服准备吃晚饭时间。他更衣动作向慢条斯理,因为他惯于在盥洗室里构思,尽管如此,但到休息室时间还是稍稍早些。这时,饭店里已有许多客人聚集在休息室里,他们互不相识,彼此都装得很冷淡,但实际上大家都在等饭吃。他从桌上拿起张报纸,在只有扶手皮椅里坐下,张眼察看周围同伴们。这些人看去十分舒服,和第阶段旅途上所见到人物迥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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