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耳朵贴在路面上,现在确定,那种让心悸震颤。
——在南天门上疯狂地刨着散兵坑,瞪着踩着脚踏车疯狂袭来日
于是明白:“你从江那边撤过来。”
他没说话,没回答,有必要吗?左右是没家。
把所有东西,包裹早跑丢。把小醉给钱,小醉给镯子全放在地上,然后深深地鞠个躬,这辈子还未有过这样真心鞠躬。
:“你坑挖得太大,三个人用不这大坑。”
他漠然地看着。
然后想起得感谢那位救命恩人,连泥带水地爬出来,边还要拔掉身上几个水蛭,忙乎着走向那家伙,那家伙直在刨地。
他刨是个坑,很大个坑,因为大,所以很浅,越过他刨出土堆,看见林边三具尸体,个成年人,女,加上两个小,加上他,个完整四口之家,而他刨坑看起来刚好可以埋四个人。
他衣服破得像鱼网,能清晰地看见每根皮包肋骨,他把坑刨得很浅,定是他也衡量过自己体力——这是个全家已死,奄奄待毙人,但从他眼里看到不是哀怜,而是淡然,淡然到需要多大个坑才能让他与全家同穴都已经算计过。
他向表示这样遗憾:“只能挖这深。再多,没力气埋人。”
:“……你家里人?”
架子,彬彬有礼地上去,学着口要通不通云南话,还要先紧紧腰上枪。
李冰:“老乡,有莫有看到个逃兵?”
然后他猛地往后蹦下,惊疑地又看下,惊疑之后便成恶心。
李冰:“哪里来?”
那个行尸样山民继续刨着地:“家。”
:“没死。你也不要死。”
看着他,退进林子里。最后他也没去动放在地上财帛,很希望他去动那些财帛,因为那表示他决心活着。
晕乎乎地蹒跚在与路平行山林边沿,冷,魂大概摔丢在哪道该死断崖上。全身骨头大概都已经摔裂。
(OS):“滇边山,山寒逼人。人好像走在云端。路其实就窄窄条,但云山雾罩地,让你以为很空阔。”
然后听见个奇怪震动声,刚开始是用自己躯体感觉到,但无法确定,从林子里蹦到路沿上。
说句废话,他也没有回答。伸手去抢他镐头,而他迅速地闪开,并且因为这个剧烈动作轻咳几声。
他:“有病。”
看着他那双病态被传染病菌烧识眼睛,于是明白他家人死因。
:“……你家在哪?”
他指指林边个用芭蕉叶和茅草搭棚子,那东西几乎和莽林同化。
李冰同情有之,厌憎有之,又看看镐下,退两步,看看他兵。
李冰:“三个往路上撒,两个跟,林子再找找。”
于是走,于是寂静。
于是从埋在地里那口破水缸里钻出头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那口大缸本来也许是拿来储水,也许拿来储肥,但早干涸,现在积满是青幽幽带着落叶、寄生虫和水蛭雨水。
人就有这奇怪时候,快被水憋死,但现在快渴死,大口喝着快憋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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