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分配到什企事业单位,必须去人才市场找工作。辛未来是个天真而糊涂女孩,除张简历之外,还会拿出自己诗作给招聘主管过目。她并不想做会计,然而也没有份写诗职业等着她去做。
到九八年,毕业前两个月,两人来到上海。周劭租间屋子,煤卫合用,光线黯淡,靠东窗户外面是条小夹弄,对面就是家饭馆后厨,除油烟之外,还有轰轰马达声,还有老鼠。常年不开窗,屋子始终有股霉味。那时候他们才恋爱半年多,在学校时没什机会做爱,终于有自己租屋,周劭觉得两人像台性爱马达,足足转动个月,在弥漫着霉味屋子里,两人坐在床上,背靠墙壁抽烟。
两人外语全都挂科,必须在次年补考才能拿到学位证书,找工作相当艰苦。当时外资企业并不很多,职位有限,人山人海应聘者,像他们这样从外地大学过来应届生没有什优势。辛未来胡乱找份上门推销工作,跟着几个来路不明外地人做几天,公司被查抄。周劭曾在郊县家私营化工厂当工人,没过星期也干不下去。很快,钱不够用,周劭没有家底,辛未来更穷,她是福建农村出来,有个姐姐和两个妹妹。两人把身上钱凑在起,确定吃饭、抽烟、买避孕套、市内交通这四项开支,后来仍然不够,打电话给同学,只有端木云寄两百元给他们,是他稿费。两人回到屋子里继续做爱,闲着没事,辛未来写诗。周劭独自坐在床上,不知道她写些什,他背靠墙壁抽烟,心里想,们像两只掉进猪笼草里昆虫,夏天时如果还没找到工作(他知道南方黄梅天滋味),这间屋子有可能会将他们埋葬。
有天,辛未来说,对门有个盲老头在偷听们做爱。周劭打开房门,看到盲老头坐在走廊里发呆。周劭对他摆摆手,盲老头没有反应,周劭问他话,也不回答。周劭说,这老头看上去不但盲,而且痴呆。辛未来说,有点吓人,有点好玩。做爱时,周劭打开电视机,遮掩动静。到半夜,关电视,两人缩在床上侧耳倾听,楼上传来做爱声音,两人就起笑起来,说这个鬼地方隔音也太差。笑完之后,他想,辛未来为什不哭场呢,大部分女孩在这种境遇下都会哭闹吧,他想起自己母亲,她简直分钟都忍受不与她意志相反生活,永远在你眼皮底下抛出恶毒词句,可辛未来不是这样。这让他更加不安。
周劭回忆起来,那样夜晚有种神秘而肮脏气息,盲老头事实上加深这个印象。楼上人家走动,隔壁人家关灯,脱排油烟机低频轰鸣,鼠类爬上窗台时发出窸窸窣窣动静,啃噬与磨牙声音,辛未来呼吸。他记得非常清楚,大约有三十年历史筒子楼,过道狭窄,但楼梯宽度可以容纳五个人并排通过,因此自行车全都堆在楼梯上。他和辛未来住在楼最靠里间,从那儿走到大门口需要经过七户人家。电闸刀在楼梯拐弯处,墙上涂写着污言秽语。他曾经数次在那里换保险丝。这些记忆没有任何意义,但始终占据着个位置,无法忘记。有时他也想,忘不掉更好,因为此后经历仓管员生活,睡在旅馆、仓库、集体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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