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火，总算美仙公司堆
是瓷砖和大理石，不易燃，冬天可以开小太阳式廉价取暖器。五年过去
，条件没有任何改善。黄泳骨灰盒正放在瓷砖堆上，其大小和形状与30cm内墙砖包装盒非常匹配。周劭凛然，心想，忘记告诉端木，
得和这孩子骨灰
起住着。储运课长，那个王八蛋童德胜，他付火化费但不肯付骨灰盒寄存费，他说仓库里放这个绰绰有余。周劭打开台灯和取暖器，再打开收音机，新闻播报次日有大雪。过会儿，他走出仓库张望，戴红围巾女孩消失，转头又看见骨灰盒，天色已经暗下来。周劭腾出个装30cm内墙砖纸箱，把骨灰盒放进去，大小无误，严丝合缝。灯光照着它。这时，张范生走进来说：邓总在找你，去办公室吧。
H市分销处经理叫邓文迪，本地人，最初做河北和山东两省瓷砖生意。美仙建材在保定、石家庄和济南建立分销处之后，窜货变得困难起来。邓文迪姐姐在济南个建材市场开店，邓直供建材给该店，除零售之外还有工程项目，抢当地销售员生意不说，并导致同公司品牌在同项目中竞标大笑话。新千年过后不久，邓在济南被人偷袭，打断腿骨。周劭在南方，看到过期报纸上邓文迪消息，当然不是这个邓，而是默多克老婆，游艇婚礼之类新闻，随后接到同事电话：邓文迪被人打断腿啦。
现在，邓文迪坐在库区办公室破旧沙发里，穿件狐皮领子大衣，左手拄着手杖。周劭注意到手杖是欧式，金属尖端，球形杖柄上镶颗亚克力钻石。H市正在经历场欧化运动，意大利或者法国式瓷砖热销（鬼知道它们究竟是哪个国家花纹），周劭想，这里有钱人渐渐能够欣赏文艺复兴或者维多利亚时代审美。他搬把椅子，坐在邓文迪面前，邓还记得周劭，问说，周劭你又来，这几年跑哪些地方？周劭说，不是很多，轮换十二次，九座城市，有些地方去两次。邓文迪问，黄泳情况怎
处理？周劭说，突然死亡比较特殊，没法交接。邓文迪问，是个假人？周劭说，这得让公安局来下定论，不认识这孩子。周劭用孩子这个词。邓文迪说，你们个部门竟然不认识，倒很奇怪。周劭说，仓管员都外派在各地，除交接，几乎没有见面机会，也犯不着去认识这个那个。邓文迪笑笑说，你现在是资深员工，什时候回总部升课长？周劭说，那得等童德胜也被车撞死才有可能。邓文迪说，对，押毕业证这事儿是违法，总部还这干？周劭说，前几年是所有员工都要押，哪怕是个流水线上初中文化程度小妹，这会让人产生敬畏感，后来国家不允许，这项规定限制在储运部，知道为什吗？因为仓库是最后防线，仓管员反水，切都没得救。
气氛变得有点紧张，邓文迪转动着手杖。周劭心想，这孙子总不会给杖吧？然而邓文迪像是在思索着什，过会儿，问道，总部到底有多少假人？周劭说，不知道，可能也是假人呢。邓文迪问，五年前你交接那个仓管员叫啥名字，你知道吗。周劭说，那个人叫林杰。邓文迪问，真名叫啥。周劭说怎可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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