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戟鲸那时还年轻》收录九个短篇,格式像塞林格《九故事》,题材却并不整齐,是文学小青年习作集。时隔多年,端木云拿到这本书,想起很多人,这切都已经过去。写小说年代,真是不知说什好,像舌尖舔到铁锈,奇异味道。那些写小说年轻人舌尖上都留有铁滋味。
端木云大学毕业那年正逢九九八,洪水泛滥夏季将会永远留在他记忆中。三月份时,他没有找到像样工作,倒是收到笔五百元稿费,四川家文学刊物发表他个短篇小说。责任编辑是个很年轻姑娘,叫沈玲玲,她以“沉铃”笔名写些散文,温婉而流利,小有名气,然而端木云并不知道她是谁。两人互通几次电话,谈作品修改。沉铃问他,端木云这个名字是笔名吗。端木说这是真名,是复姓。沉铃说那就照这个名字开稿费,并且要他身份证号码。她说你这个年纪照理应该工作,怎还在读大学。端木说,晚读年书,又因为高考失利,复读年。
那时端木云小说模仿是塞林格,有时也会学下贝克特,刻意写得很短,冷峻干涩。他认为这是两种完全不同风格。沉铃与他投缘,有次她打电话过来谈论小说,通话长达小时。此后他将篇两万字小说寄给她,为省钱用是平信,阴差阳错,邮件丢,并且没有留底稿。这次是他打电话过去,沉铃问他为什这大意,他说,写得不够好,没指望发表,寄出去纯粹是瞎碰运气。沉铃说,既然写得不够好就再写遍吧,但是他没有力量再下笔,声称自己记不起来。沉铃说,你在电话里给复述遍小说故事,这样或许会让你找到些新想法,重写就不那难。那个电话长达两小时,平信只是徒劳地省下几元钱而已。之后,端木云总是在等待着她电话,因为除她以外,没有人会再用这种方式和他说话。到五月份,沉铃邀他去重庆参加刊物笔会,端木云当时年轻,他捏着听筒,说自己没有参加过类似活动,是不是有很多知名作家在场。沉铃说,其实很想知道你长什样子啊。
他撂下份即将到岗实习工作,坐火车去重庆,比预定时间早到两天。
这是他第次去西南,火车进入江西省后便直下雨,越往西,沿途房子越是破旧,经过湘江是在深夜,什都看不清,到贵州则是白天,他记得个来自遵义同学说过,该省天无三日晴、地无三里平,天空始终阴沉,从火车上俯瞰低处小镇快速掠过,很像他安徽老家那个穷乡僻壤。
火车走六十个小时,到重庆是下午,他感觉自己需要调整下时差,仿佛是跨越半个地球。他在沙坪坝附近找家便宜旅馆住下,是用办公楼改造,单间里面是双人床,有张书桌,上厕所和洗澡必须去走廊尽头公用洗漱间。整个旅馆里就只有他这个客人,悬在那儿。黄昏时他洗完衣服,走出旅馆找吃,重庆天光比之东部而言要推迟个小时,他看到满街摩托车,露天火锅店,公共汽车招手即停,随处聚集棒棒们,城市喧闹而麻木,充满烟火气。他走到条小街上,看到无数洗头店和米线店密集铺陈,以钢琴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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