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开玩笑，也像是说出
真相。
那几天，总部还是调不出人手，让梅贞独自盘库，发现汪忠铭
库存中有价值几千元瓷砖不知去向，这数字不大不小，超出正常损耗，但又不值得去报警。总部给梅贞发
份嘉奖，有三百元奖金。周劭又来，两人瞎聊，翻着《苏联三女诗人选集》，梅贞吃不准他有什
企图，看上去，他像是喜欢上她，更准确地说是像个猎艳穷崽子，这在梅贞家乡十分常见，年轻、没钱、志大才疏，靠张嘴在街上钓马子那种。可他偏偏是个上海人。
梅贞住在库区对面小旅社里，有天上午下起大雨，她没去仓库，隔着旅社玻璃窗，看到周劭打着伞骑车进库区，过会儿又晃晃悠悠地骑出来。梅贞喊他声，周劭停车，远远地看着她，却不说话。梅贞想，他这表情像林杰啊。
她回到总部，过几天，陆静瑜叫她去办公室，问问上海仓情况，得知汪忠铭已经消失，库存混乱，但损失不大。陆静瑜说，上海销售处简直像死人样，他们知道汪有问题，但不上报。梅贞说，有人说汪忠铭是黑社会，他们怕他。陆静瑜冷笑说，什黑社会，黑社会会来看仓库吗，他只是自命为古惑仔罢。中午，梅贞走到拥挤食堂里，这天气温有点高，食堂在长龙式厂房二楼，正下方就是砖窑。食堂像个蒸笼，每个人都在挥汗如雨吃着饭。她在排队地方见到周劭，感到非常惊讶。周劭表情得意，问道，为什这热。梅贞跺跺脚说，下面是砖窑。周劭说，夏天怎办。梅贞说，更热。周劭让她排到自己前面。梅贞问，你来几天？周劭说
今天刚来，这里伙食还不错，午餐好像有肉哎。梅贞不语，站在周劭前面，远远地看着食堂橱窗里，说，天天都有肉。周劭说，把端木云也带过来，们就在储运部落脚。
这天下班，梅贞徒步走回宿舍，看到周劭和端木云在街对面，两人穿过街道晃到她身边。周劭介绍说，这就是端木云，你见过。梅贞发现端木瞳孔仍然是灰色，像快要死。三个人异常安静地走着，夕阳落在身后，影子在街道上晃动。片刻之后端木云又走到街对面。梅贞问周劭，你这个朋友怎。周劭想想说，他正在忍受煎熬。梅贞说，看得出来，但你这直白地说出来像是在嘲笑他。周劭忙说，没有这个意思，其实们都样，也在忍受煎熬。他说完摇摇头，像是自嘲，也像是要把这句话甩在脑后。
周劭穿着紫色衬衫觉得怪异，他这辈子没穿过紫色。不过他很快就嘲笑起端木云，后者胸口扣子掉两个，看起来像是个牛郎或者是迈阿密什黑帮，还挺时髦。
在美仙公司，干部和销售员穿蓝色制服（而且有领带）。周劭很快就识别清楚，干部蓝略浅，销售员蓝略深。童德胜和祝森是储运部唯穿浅蓝色制服人，但质检包装处课长穿得和他工人（全是姑娘）样，粉色制服。至于台干，也穿浅蓝色制服，从外观无以辨别，但只要他们出现，你就会知道，他们是台干。周劭寻思，这体系有点让人看不懂。
由于色系分类，窜岗变得很容易识别。穿灰色制服工人从长龙式厂房东边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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