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燕指责道:“在水站那儿,叫你等会儿,你却不等。你不等,等你。你说你要去办事是吧?那陪你走到马路那儿,还有话想跟你边走边聊呢。”
秉昆说:“不往马路那儿走,得往上坎那儿走,咱俩方向相反。”
春燕穿是几天前那身摩登衣服,擦得锃亮靴子
秉昆反感地说:“有事得立刻去办,没工夫跟你掰扯。”
他走到里屋,从桌子底下拎出装鸡蛋篮子,见有二十多个鸡蛋。
母亲跟入里屋,有点生气地问:“拎出它来干什?”
秉昆骗她,说厂里名工友病,要去探望。
母亲又问:“是木材加工厂,还是酱油厂呀?”
你说呢!”
秉昆高声回答:“对不起啦,家水缸见底儿,急等着用水呢!”
秉昆将水倒入缸中,也不再去挑,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地问母亲:“妈,你以后少到春燕家去!她家那种破事儿,也值得你带着鸡蛋去慰问啊?”
母亲惊讶地反问:“谁告诉你?你听到什闲话?”
秉昆就将春燕在水站那儿对他说不着三不着四话学遍,之后抗议道:“不许你和她妈暗中往块儿捏鼓俩啊,捏鼓也没用,她愿意还不愿意呢!”
秉昆烦,顶撞句:“是哪个厂有区别吗?与其你送给些并不值得关心人,不如送给认为值得送人!”
“妈不是反对你送给你工友。工友病,带几个鸡蛋去探望还不是应该吗?妈就是随口问嘛!如果是酱油厂,妈更支持,那证明你到新单位就与工友搞好关系。只是呢,快到春节,也得给家里留些。蔡晓光不是还会来吗?妈也想煮十个给他带走,多少是点儿心意啊。”母亲走到他身边,看着他取出鸡蛋往桌上放,缓和语气。
秉昆拎起篮子对母亲声明:“只带走十个,桌上是十五个,春节前这几天两只鸡还会下,加起来看家里够。至于蔡晓光,你就别考虑他,他吃鸡蛋过敏。”说完,拎着篮子往外便走。
母亲嚷起来:“那你也别连篮子块儿送人啊!”
秉昆刚迈出小院,春燕从小院旁闪现在他面前。
母亲说:“两个当妈聚在起,可不主要就是聊儿女们事儿呗!怎,你还要限制妈言论自由啊?再说人家春燕那姑娘不错,在单位是标兵,大照片挂在墙上……”
秉昆打断道:“澡堂子也算个单位?”
母亲正色道:“你这跟妈抬杠,妈可就不爱听。你们那厂,不也就是个做酱油地方吗?人家春燕是图强上进姑娘,兴许明年就能评为全市服务行业标兵。人家姑娘说,如果真评上,有决心争取评为全省、全国。到那时,人家修脚也修出光荣,修成正果!”
秉昆嘟哝道:“评上什,修成什,跟有什相干?她就是被评为千手观音,修成颗百年罕见人参果,那也不投眼缘儿!”
母亲更不爱听,命令道:“你给坐下!既然你把话挑明,那咱们娘儿俩就真得好好说道说道。当年你们中学同班男生,不是就因为人家姑娘胖总取笑人家吗?可人家姑娘要好,自从参加工作,午饭都不吃,现在不是瘦不少,正朝苗条方向出落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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