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想到小龚叔叔、母亲以及老所长,都是再普通不过人。位每月挣四十几元钱民警,能说他不普通吗?个根本就没有工资,由家庭妇女们选出街道干部,也再普通不过呀!老所长就不普通吗?每天骑辆旧自行车上班下班,风里来雨里去,经常被上级批评:“你工作怎做?这个所长你还能当不能当?”经常被些老娘们儿指着鼻子问:“家婆媳矛盾你都不管,那你干什吃?”也许在有些人看来他毕竟是派出所所长,不普通。在秉昆看来,他却只不过是有点儿不普通普通人而已——有次自己下班回家,见母亲正送老所长出家门,老所长毕恭毕敬地对母亲说:“街道治安工作,群众团结问题,今后还要请您多操心啊,拜托
对视眼,都低下头去闷不作声。
国庆也说:“秉昆在酱油厂还受你俩气呀?他是和赶超哥们儿,那你俩还真得交代交代原因!”
秉昆不好意思地说:“可没说他俩给气受,只说他俩不愿理。赶超非要问个明白,没法不如实地说。”
“和德宝讨厌后门进后门出人!”吕川口中愤愤地迸出句话。
赶超就说:“来来来,听讲故事。听完,你俩就不讨厌秉昆。”他生拉硬拽,手个,将曹德宝和吕川扯到小店侧面,那里背风雪。
“他主讲,补充!”国庆说着也跟过去。
秉昆呆呆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国庆转身朝他喊:“你别傻站那儿挨冻,进店里暖和去!”
秉昆进入小店,见角落有人坐过,垫屁股报纸还在地上,便走过去坐下。他不由自主地回忆起近两个月来自己经历大事小事,深感每件事都不同程度地改变自己,影响自己对人生、对老百姓常说人世间看法。他由涂志强成杀人犯被公开处决,想到涂志强父亲,那位舍命救工友老工人。以前木材加工厂宣传窗里年到头贴着那老工人大幅半身照,涂志强出事第三天就被揭下来,以后当然也不会再出现在宣传窗里。他不认为涂志强天生就是个杀人犯,也不认为韩伟天生就不拿自己命当命。他认为他俩死,都是由于时冲动。是,是冲动,这是多可怕两个字呀,这两个字时控制谁,谁那时就处在危险边缘,不但对别人危险,也往往使自己临险而不知。
他不由得哆嗦下,因为在酱油厂出渣车间时,他曾几次想抡起板锨朝曹德宝和吕川劈去。当时自己头脑里片空白,只有个念头,那就是使他俩死于锨下。他俩对他挑衅和挤对,他出生以来从来没有经历过。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又打个哆嗦。现在,赶超与国庆却在外边为他和曹德宝、吕川关系说和!自己与肖国庆、孙赶超在木材加工厂时关系也不是多铁,可自从在“上坎”坡下偶然见着他俩,说起自己些不愿对外人说事,他俩现在已口口声声说是哥们儿。不到郑娟家去送钱,那天就见不到肖国庆和孙赶超。见不到他俩,今天就不会同他俩来买肉,也就见不到曹德宝和吕川,自己内心里恶念就还在,酱油厂出渣车间便仍是个暗伏杀机可怕地方,自己和曹德宝、吕川人生就劫数犹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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