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刚是去年十
月中旬从四川调到贵州来
。那次从四川调来
千五六百名建筑工人。
临行，领导在欢送会上说：“把你们调往贵州，不仅因为四川这边建筑工程已经提前出色地完成，还因为你们都是建设‘大三线’优秀老工人！你们平均年龄四十岁以上，工作经验丰富，都是吃苦耐劳工人，好样工人！而且，你们也是最听党话工人！现在，贵州需要你们！党命令你们去往贵州，在那里继续发挥你们榜样作用！有没有怕那边生活更艰苦不愿去呀？”
千五六百条嗓子震耳欲聋地喊：
“没有！”
“没有！！”
角不断往地上滴着血。
卡车上所有工人都呆如石人。
路边孩子们也个个呆如小石人。
司机从驾驶室出来，连看都没看那父亲眼，却朝车上嚷嚷：“谁让
开快车？谁让开快车？”
周志刚这才缓过神，小声说：“。”
“没有！！！”
刚会过餐，解谗地饱饱吃过大块大块肉，还有四川当地醇烈白酒喝，千五六百名工人底气个个都很足。
在他们中，最情愿从四川调往贵州便是周志刚。他们确实都是些好工人，也确实如领导所说那样，贵州“大三线”建设急需他们这些优秀工人。实际上，四川“大三线”工人已闹过事，稳定局面当然同样是军管起关键性作用。贵州返省工潮发生在“九三”事件后，这引起北京方面高度重视。他们这样些“大三线”工人军团中老兵，没有卷入在四川早先发生过同样性质工潮中，被认为表现良好，于是领导希望他们能在贵州“大三线”工人中起凝聚作用。从四川到贵州，对于别人来说这种调动无所谓，周志刚却是梦寐以求，甚至有种喜从天降感觉。
因为他与女儿离得近。
从九六八年至九七三年，他已五年多没见过女儿。九六九年，他探家期间知道女儿做荒唐之事，曾暗自发誓再也不见她。然而，终究是父亲，周蓉毕竟是他亲生女儿啊，“每逢佳节倍思亲”，他最惦念是女儿。他不怎
惦念长子秉义，千千万万人家儿女都下乡，自己长子也下乡，有什可惦念呢？何况，秉义是有主见，无须自己这个父亲操什心。又何况，秉义婚姻大事下乡之前就定下，他和老伴都对郝冬梅很满意，认为她与秉义哪方面都十分般配。至于她父亲成“走资派”，被打倒，他和老伴并不介意。那有什呢？成“走资派”也证明着种资格，起码证明人家郝冬梅父亲曾经是老g,m吧？郝冬梅父亲也确实是老g,m，曾在杨靖宇领导抗日联军担任过师长，是东北抗日联军员赫赫有名勇将，身上留下两处伤疤。处差点儿击中心脏，如果不是命大，早已成为
司机指着他吼：“你他妈给下来！”
周志刚顺从地跳下车。
小伙子司机拳将他击倒于地，接着脚又脚狠踢他。
幸而这时从后边开来辆吉普车，车上下来名军官和位干部。
当卡车继续向前开时，周志刚听到车上有人放声大哭——车上不全是男人，还有名要前往山里职工医院报到女护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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