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吃野菜、草籽、树叶人,胃肠对食物会产生习惯性饥饿反应。当他对面前食物表现出那种反应时,如果冬梅恰巧在身旁,她会随之惊诧,仿佛在看着个陌生人。
有次他俩进县城,见路边有个孩子卖煮玉米。正是玉米刚成熟季节,金黄色玉米看上去很诱人。他俩本已走过去,他却站住,扭头回望,掏兜,接着说没带钱包,问她身上有没有零钱。她问他饿吗?他说不饿,反问她,人非得在饿时候才吃想吃东西吗?这个问题简直属于“斯蒂芬斯之问”,她时难以回答,只得笑着掏出零钱给他。他跑过去买回两大根玉米棒,递给她根。她摇头说不饿,他立刻严肃批评,说她“这种毛病可实在不好”——而那正是她要开口批评他话。他却大人教导孩子似接着说,好吃东西旦见着想吃就要吃,饿不饿根本不应该成为吃不吃前提。不是切好吃东西想吃就能吃到,某些好吃东西人旦错过,也许相当长时间就再也吃不到。比如,三年前他错过次吃冻梨机会,至今就再也没见过冻梨。她觉得他话强词夺理,点儿也不认为冻梨和煮玉米有多好吃。他多次讲到饥饿年代,对于她没什深刻记忆。他边走边大啃玉米,手根交替着啃,嘴巴完全被占住,路没顾上再跟她说句话。身边走着男人那种几天没吃饭似吃相,让同行她很不好意思,尽管他并没引起任何人格外注意。
当他将啃过玉米棒扔掉,他俩又往前走段路后,她纳闷地说:“好奇怪啊。”
他问:“奇怪什?”
她说:“你在并不饿情况下吃两大根玉米棒,不觉撑得慌吗?”
他说:“不啊,吃着玩而已。”
“难怪你连个饱嗝都没打。”她似乎恍然大悟,也似乎更奇怪。
他也笑,想想,承认自己不论吃得多饱,确实从没打过饱嗝,连他自己都奇怪。
冬梅是有些所谓贵族教养,绝非先天遗传,而是后天习惯。从遗传学上来说,她没有星半点儿贵族基因。她父母以及父母父母上溯几代都是穷苦人家出身,而且她父母都是老抗联,为抗日救亡流过血负过伤经历过常人无法想象艰苦生活。她母亲体内至今还留有当时没条件取出弹片,她父亲只脚失去全部脚趾。在冰天雪地里被冻死神经和皮肉,春天开始腐烂,自己用刺刀将五个脚趾切掉,后来走路得柱手杖。父母当年结婚晚,为g,m也不敢要孩子,母亲直到东北解放才放心大胆地怀上她。
冬梅自幼是在位白俄罗斯女佣精心照料之下长大,她称其阿黛莎阿姨。她父母不但信任阿黛莎阿姨,还相当尊敬对方。冬梅与阿黛莎阿姨之间感情也很深,她十五岁那年阿黛莎病逝于A市,她和父母都很悲伤。据她母亲说,阿黛莎阿姨年轻时曾在俄国伯爵家做过女佣,所以她对冬梅照料是俄国老贵族家女佣做法,要求也是,举止也是,言行潜移默化影响都是。在她记忆中,阿黛莎阿姨是规矩示范者。那白俄罗斯女佣是虔诚东正教信徒,给郝冬梅讲过不少对她很有吸引力宗教故事,还经常教她唱白俄罗斯民歌,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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