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接过话说起
春燕那档子事，仍有埋怨之意。
父亲想
下想起来，说不就是乔家
每年
上半年都比下半年过得快。
人们会觉得，春节后上班不久，日子像电影中交代画面似，匆匆切换几次就到“五”节。
五月份前十几天是周家喜气洋洋日子。周秉义和郝冬梅在“五”当天上午双双回到周家，“五四”青年节那天傍晚，父亲周志刚也千里迢迢从贵州回来探家。秉义和父亲经过几次书信沟通，终于能在同段日子都请下探亲假，这是颇不容易事。本来父亲在春节前就能请下探亲假，那样便能在家中过完春节，但秉义当时请不下假来。春节前师部请探亲假人多，现役军人和知青都希望回家过春节，他是知青干部，不好意思扎那个堆。郝冬梅他们农场请假容易得多，但秉义不能回家过春节，她个人回城觉得没意思，便陪着他拖到五月份。自从秉义下乡，父亲就直没见过他，算来六年，父亲别提有多
想他。周志刚还没见过郝冬梅，当然也很希望看看这个“走资派”女儿，看看究竟两人般配不般配。
父亲原本可以在“五”当天晚上，最迟可以在五月二日上午到达A市。他班里那个秀才郭诚特有孝心，说自己父母没吃过腊肉，买几斤腊肉让他捎带。郭诚拍电报让他姐在石家庄车站和周志刚交接，可他姐不太将弟弟电报当回事，打发自己半大孩子去车站，结果交接很不顺利。周志刚是办事板眼人，对别人托付向认真，何况是郭诚托付。他不达目不肯罢休，结果就只能改签车票，通过车站广播才终于找到那个半大孩子。改签车票没座，再加上路晚点，他进到家门已疲惫极，没和家人说几句话就上炕倒头便睡。
第二天，他在早饭桌上才看清郝冬梅模样，觉得完全配得上自己大儿子，心中暗喜。冬梅对他很尊敬，“爸、爸”声声叫得很亲，他更是喜上加喜。他是农民出身工人，对儿女终身大事那还是有定形象要求。
秉昆妈背地里问他：“你觉得怎样？”
他说：“太有资格成为咱们周家口人。或穷或富，这是老百姓谁家都决定不，
从不寻思那些。只个希望，就是咱们周家人脚迈出家门，男人有男人样子，女人有女人样子，那就心满意足。”
父亲话被秉昆无意间听到，他便想到郑娟和她妈她弟以及她孩子。如果自己与郑娟结为夫妻，她盲弟弟她儿子必定也要与自己长期在个屋顶下生活。光明他是可以接受，他对那盲少年已经有种言难尽感情但对郑娟儿子却毫无感情可言。并且，万那孩子以后越长越像“棉猴”呢？“棉猴”长得就不怎样，尖嘴猴腮，副猴相。
正这呆想着，父亲转身看到他，上下打量他番，攥攥胳膊，拍拍脸颊，欣慰地说：“秉昆也长出男人样，像年轻时候。年轻时，不少人说要是扮武生，周瑜、赵云、姜维、马超什，是会很有扮相，扮武松也接近。把话当你面儿搁这儿，你不要自己乱搞对象，得尊重你妈意见，你妈那还是很有原则。”
秉昆就装出傻笑，心情更加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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