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话:“太不马克思主义。”他便不再上诉,那时离粉碎“四人帮”日子已经不远。
龚维则“政治问题”获得平反并当上所长后,侄子龚宾精神病迅速好转,出院回到酱油厂上班,还在味精车间。因为有时难免说几句病话,所以厂里宁肯他在家休养,个月上不半个月班。人们看待些事思维方式与早前大不相同,厂里多数人认为他也是间接受“四人帮”迫害个人。
因为与秉昆是莫逆之交,龚维则对周志刚敬意便多层感情色彩。
周志刚对他每次见到自己立正敬礼并不特别受用,甚至不知所措。他多次红着脸说:“龚所长,你这是干什嘛,让别人看见多不好!”
龚维则却笑道:“有什不好?觉得挺好。你们周家出两个反‘四人帮’英雄,不论冲你还是冲秉昆和他姐,敬个礼是应该。”
周志刚多次表达别扭之后,龚维则还是尊重他要求,不再立正敬礼,改成敬烟。
敬烟周志刚是很乐于接受。
四年晃过去,周志刚更老。汉字微妙之处是别国文字没法比,只有中国才有“字师”说法。晃多少年“晃”字虽属民间口头语,但把那种如变脸般快无奈感传达得淋漓尽致。周志刚完全秃顶,脑壳左右稀疏头发全白。他渐渐蓄起尺来长胡子,胡子倒有些许灰色,估计继续灰下去日子肯定不会太多。他腿脚已不灵活,有点儿步履蹒跚,浑身经常这里痛那里酸。当年在“大三线”工地上对体能不遗余力透支,开始受到必然性制裁。别人已经称他老爷子,而即使别人不那称他,他也明明白白地意识到自己确实老。
不论对自家房屋维修,还是对街坊家临街墙面义务抹平,他都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抹墙需几道工序,先得备下黄泥,还得有足够麦秸或谷秸往泥里掺。和好堆抹墙泥很需要力气,他和不动。黄泥也稀缺,可挖到黄泥地方越来越少,那种地方往往很快便出现就地取材建起土坯或干打垒黄泥小屋。那些小屋住进人家,如果谁还去周边挖取黄泥,常常引发严重冲突。那些人家会形成种占山为王领地意识,攻守同盟,态度凶悍,让企图分享公共资源者望黄泥而却步。
周志刚是洁身自爱人,当然避免自取其辱。缺少黄泥,不论他对自家房屋维修,还是对他们那条脏街所进行面子工程,都只好停顿下来。毕竟他只是个老迈改良者,也只有点儿人生余力做改良者。倘要彻底改革自己家及那条脏街面貌,需动用推土机和铲车,需有充足建材,还需有支建筑队。单枪匹马他只有把抹板,街坊们心劲儿又不齐;对他们而言,维修自家房屋是分内之事,至于那条脏街已经那样,可以怎样改良下不在自己考虑范围。他们认为那纯属z.府事,如果z.府不觉得有失面子,他们则是特能忍受,住在那脏乱差地方人家还有面子值得在乎吗?还讲得起面子吗?讲面子起码也得有黄泥呀,连黄泥都稀缺,就只得让面子见鬼去。墙皮掉得太不成样子,才趁夜到这里那里去偷黄泥。谁家男人或大男孩天黑后挑着水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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