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谁也不插话,静听吕川桩桩件件讲半天
与咱们和下代人生挺有关系吗?咱们现在影响他下很有必要。小唐,你是还没结婚,没做父母,等你也做父亲,被筹莫展破日子像蛛网样粘住,那你就理解们几个。”
向阳听春燕话,红着脸笑笑,保持沉默,不再说什。
秉昆很赞同向阳话,但也确实挺理解其他几个好友。春燕话题概括他们想法。唯其明白,便心生出大悲哀来。这些共乐区底层人家儿女啊,自己家门里挣脱不出个将来可能有出息人来,个个满家门尽是些穷愁破事,所以才把个可能有出息朋友将来当成自己希望。他不知说什好,但作为主人,他明白自己是不能像唐向阳似想说话就说,不想说话就不说。
于是,他问吕川要达成自己意愿有没有什门路,如果没有,想不想由他陪着去找下老太太?到那时为止,老太太仍是他们所能搭上最硬社会关系,种阶层上根本不对等、迫不得已时只能厚着脸皮往上搭社会关系。
不料,吕川说不必麻烦老太太。自己毕竟上四年大学,班里不乏高干儿女,有与他已是莫逆之交,有他们提供门路足够。
这就又让大家刮目相看起来。
接着,大家就吕川究竟是进省委、市委机关好,还是入伍或加入公安系统好各抒己见,展开热烈讨论,争论不休。
秉昆听着,不禁联想到《红旗谱》中段情节。农民严志和大儿子运涛,从保定师专毕业后,加入北伐g,m军。与严志和亲如手足农民朱老忠以及其他要好农民兄弟们全聚在朱老忠家,也是如此这般兴奋而又热烈地畅想有朝日运涛出息,当上g,m大官以后,他们自己和他们下代将会多扬眉吐气,从此不再过穷愁又卑微生活。所不同是,严志和朱老忠们是农民,他们和儿女们共同敌人是地主冯老兰和冯老兰下代。如今周秉昆和朋友们却是农民们孙辈人,城里人家儿女。尽管是城市底层人家儿女,那也终究是城市人家儿女。从前之事和眼前这事,小说里事和现实中事何其相似,让秉昆有种时光倒流之感。他觉得自己和朋友们仿佛回到从前,直接变成农民。只不过,他们共同敌人已不是个具体地主冯老兰,而是无形无状贫穷——不,那贫穷是有形有状,对他们造成压迫,并不比冯老兰们对严志和、朱老忠们造成压迫轻多少。
周秉昆心里这想着,更不知说什好。
吕川却明显对大家讨论、争论不感兴趣,他感兴趣是粉碎“四人帮”前后本市本省有哪些政治事件,涉及哪些人物。这又是大家不感兴趣话题,连国庆、赶超和秉昆这样直接卷入过人都不愿再说。已经过去,再说还有什意思呢?又不能当饭吃当钱花。这并未影响吕川自己兴趣,他滔滔不绝地讲起自己在北京见闻以及自己参与过种种事情。他讲得特来劲儿,大家虽然不感兴趣,却也只能个个装出感兴趣样子洗耳恭听。装能让他高兴,大家愿意让他这个老朋友高兴。为什不呢?必须,还指望着儿女将来沾他这位吕川叔叔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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