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大步走到他背后,他听到父亲因恼怒而变得粗重呼吸声。
父亲说:“周秉昆,你和那个郑娟事,不怪你,事情变成那样,也是天意。们周家人不能做对不起别人事,何况郑娟她是孤儿寡母!你和她关系那样,证明你不愧是儿子。但是,们周家不能绝后!玥玥她是个女孩儿,并且不姓周,她只不过是外孙女。你哥曾在信中跟说,你嫂子有病,生孩子对她有生命危险,何况也未必就能给生出个孙子来。所以,他们决定不要孩子。你应该明白话是什意思。你如果是个有志气儿子,就要对你自己儿子和人家郑娟儿子视同仁,碗水端平,让他们将来都成为大学生。对于咱们老百姓人家,什叫脱胎换骨?这才叫脱胎换骨!总之,你和郑娟再生个男孩还是女孩那也是天意,但是你们必须为们周家再生个孩子!不生不行,万万不行!生没让孩子上大学也不行,同样万万不行!只让个上大学还不行,是哪个都不行!还是那句话……”
秉昆听着,觉得浑身血液会儿冷,会儿热;会儿流得慢,会儿流得快。冷和慢是压力造成,热和快是由于愤怒。
他猛转身冲父亲嚷起来:“哪句话?!”
这时,父子俩差不多是面对面,父亲瞪着他也大声嚷起来:“们周家,不能打这辈起儿女代有出息,孙儿女代又崴泥,不许那样!就这话!”
中稍微动用下自己权力,不就轻而易举地为他周秉昆学历打包票吗?学历问题如果水到渠成地解决,有邵敬文与师父白笑川举荐,他当上编辑部主任就不见得是件难事,他岂不就是科级干部吗?他认识有权力人越多,有权力人对他人生帮助越大,他越是对权力心生种自相矛盾看法——好比个单身汉对脸麻子仙女看法——想膜拜吧,他实在不喜欢麻子,想说根本不爱吧,“她”那几乎助人事事顺遂广大神通却又不能不令他五体投地。
他替朋友们所做辩护,其实也是为自己如上心理进行辩护。
正如父亲对他这个小儿子既觉得有些话非说不可,不说如鲠在喉,他也是那样。
既然有话都不能直说,他懒得继续与父亲理论下去。
秉昆转身往外便走。
秉昆强压火气,几乎以种针锋相对口吻说:“爸,你也给听明白,打小在各方面就不如哥姐,老天就是这安排。认命,你也得认,不认也没法子!但认命不等于在混日子。没混过!为活出个人样来努力过,能熬到今天这份儿上不容易。你要求和郑娟为们周家再生个孩子,对不起,在这儿就没那想过。如果每月有五十几元工资,可以考虑,但直到今天还是每月三十几元工资,再多个孩子养不起。就算们又为周家生个儿子,两个孩子将来能不能都考上大学,那也得看他们造化。如果他们根本不是那块料,整天逼着他们头悬梁锥刺股有屁用!如果你对失望到
“你给站住!”
父亲高声大喝让他住立在门口。
“你给转过身来!”
“不转身也听得到!”
秉昆又犯倔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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