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义说:“你俩都信得过。已经跟白老
秉义累,坐在椅上平喘。自从离开兵团,他没再出过这大力气。生活条件好,却远不如从前有劲儿。蹬半个多小时平板车,心跳早已加快。车上毕竟坐是三个大人,还有几段坡路,他汗流浃背,脸上汗珠子直往下掉。
他也对父亲奇怪表现大惑不解。
郑娟把毛巾又洗洗,递给秉昆擦汗,埋怨说:“你也真是,就不知道替换替换哥?”
秉昆说:“这会儿别责备,心里还乱着呢。”
郑娟又说:“那去春燕家把咱妈和儿子接回来。”
国庆问:“你爷爷到家后情况怎样?”
楠楠路跟在平板车后跑回光字片,因为饿,没进爷爷家门就回到这边来。他说爷爷没事,路上说好些话,肯定恢复正常。
春燕便自找台阶体面而下地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提议,为干爸长命百岁干杯!”
于是大家高高兴兴地举杯畅饮,狼吞虎咽。
他们都饿。
各种各样牌牌上,还挂着些坠子,吊在前车窗那儿,嘀里当啷,钟锤儿似左摆右晃,问还说辟邪,难道不是封建迷信思想在作祟吗?近几年烧香拜佛党员干部还少吗?这些你怎没看见似,从没说过句批判话?反而今天攻击起也是党员妻子来,把话说得那绝对?”
春燕侃侃而谈大番话,听得大家频频点头,真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感慨。
“曹德宝,你得给说清楚!”春燕拍下桌子——大家都吓跳。
向阳和进步两人屏息敛气,噤若寒蝉,那不安三分真、七分装,为让春燕息怒。
德宝脸涨得通红,甘拜下风地嘟哝道:“那是半真半假几句话,值得你给上堂思想教育课吗?认哪门子真啊!”
秉昆说:“你给安安静静地坐会儿,先陪陪不行吗?”
他怕郑娟走,单独面对哥哥,兄弟二人无话可说地僵着。
郑娟便顺从地坐在炕边,握着公公只手,望着公公脸思前想后。
秉义终于不喘,开口说话。他先向弟弟认错,接着语重心长地告诉弟弟又将开展全国性运动,比“清除精神污染”来势凌厉,免不“拍打拍打”。省里已经成立领导小组,自己是副组长……
秉昆说:“哥,你放心,不会给你惹麻烦。你信不过,还信不过白老师吗?”
秉昆开门锁,秉义把父亲背进家中,缓缓放倒在炕上。
秉昆脱去父亲鞋子后问:“脱不脱棉袄?”
秉义说:“别,脱爸该醒。”
秉昆便用小被盖上父亲脚。
郑娟用热水弄湿毛巾,轻擦公公脸和手。
春燕则不依不饶,步步紧逼:“那好,你那半假话意思不计较,请把你那半真话动机说出来。”
吴倩和于虹见德宝惧内原形毕露,甚觉开心,相视坏笑。她俩是深藏不露女权主义者,谁家老婆训丈夫她俩都会欢欣鼓舞。
国庆就在桌子底下使劲儿踢吴倩脚。
赶超急忙圆场:“深深,朋友聚会,两口子之间,谁对谁错,句半句,咱不往深掰扯好不?”
这时楠楠脸疲惫地走进来。他脸汗,摘下棉帽子头上直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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