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义毫不计较,仍然笑道:“是文化厅,想知道你新住址太容易。”他左右看看,又说,“邵馆长为你提供这地下室还不错。”
秉昆下子光火起来,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地顶秉义句:“比你住还好吗?”
秉义说:“那要看怎比,到现在还没有自己家呢。”
秉义说也是事实——冬梅母亲住进自家小楼以后,当然愿意与女儿共同生活。他们家三口“w.g”期间难得见,如今丈夫不在,女儿是唯亲人,自己也离休,人之常情啊。冬梅也愿意与母亲住在起,学校也就不考虑她住房。母女俩住半小楼,上下两层,还有面积宽敞阁楼,若再分给她房子,学校分房委员会人也许会挨揍。秉义如果不随冬梅住到岳母大人那里去,那他们夫妻俩就等于分居。既然他也搬到那花园洋房里去,文化厅同样也就不考虑他住房问题。八十年代,分房是单位人必争不让、旦争到名下便可终生拥有
画,这两样东西让地下室之家有很浓春节气氛。他也买鞭炮,想和老友们半夜燃放,为是迎来新年好运。地下室空间够大,有闲置桌椅。他预先把两张办公桌对接,各种各样食品摆桌。需要现做东西也都摆放有序,只等愿意做老友们大显身手。
郑娟领着两个儿子到光字片去。三十儿他们周家儿女孙儿女们都回去过,初哥哥和嫂子也回去半天,初二姐姐周蓉也又回去半天。周蓉与父亲和解,蔡晓光却没敢出现在周家老两口面前。周蓉那是多活络人,只要她想主动与父亲和解,父亲不愿意都不可能。丈夫哥哥、嫂子、姐姐都回去两次,郑娟当然也不能只回去次。比起在家陪丈夫招待客人,她更愿意去公公婆婆那边。婆婆见到她就很黏她,而她极享受作为媳妇被婆婆黏那种感觉。
大冬天里,居然香蕉、苹果也能买到,这让主人和每位客人都心悦诚服地承认——社会确有变化。
德宝扎起围裙做“拔三丝”时,主人与客人开怀畅饮。
酒过三巡,秉昆开始表演。有白笑川那位名师,又与曲艺界人士厮混久,秉昆独自人就可以不间断地表演两个小时——会儿说书,会儿快板,会儿绕口令,会儿单口相声,让老友们特开心。他居然也会变“手彩”,赶超却多年不练怕露怯不敢试;春燕说德宝也多年不摸大提琴,琴盒都落层灰。
秉昆正表演在兴头上,周秉义大驾光临。老友们都争着敬秉义杯,秉昆只得在无人喝彩情况下结束表演。秉义与弟弟不同,在北大荒喝兵团自酿高度酒喝出没底儿似海量,他视同仁,谁敬都喝,喝白开水般。这也是他在省市机关受欢迎原因之,主要领导下基层考察时往往都点名要带上他这位“酒司令”。酒可融洽气氛,促进干群关系,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似乎酒喝好,什就都好。
秉昆家搬到地下室来住,他并没告诉哥哥秉义。周蓉跟父亲和解,秉昆心里对哥哥还结着疙瘩。
秉昆冷淡地问:“谁请你吗?”
秉义笑道:“到你这儿还用请吗?”
秉昆说:“不记得告诉过你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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