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敬文接着说:“既然要听意见,就不能当着君子说假话。秉昆,不是指你本人反动,是指这个段子太黑,黑色幽默黑。你主观创作动机肯定是出于娱乐人目,但太容易让人产生过度联想。旦成为作品,客观效果与主观动机背道而驰,这也是常有文艺现象,这点你定要考虑。不是仅供参考,作为朋友,希望你务必考虑。”
秉昆虚心地点头不止。
白笑川说:“敬文,你看能否抢救下,改成‘伟大妻子’如何?”
邵敬文沉吟着说:“世上固然有伟大妻子,但她们往往是做出伟大之事妻子。这相声中妻子,并没什伟大之处,伟大从何说起呢?还是个黑。”
秉昆说:“改成‘可爱妻子’呢?”
提过要出去工作想法。
秉昆对妻子有新认识,他觉得她是很少见类女子,只要承诺是她完全信赖人做出,她就可以靠着承诺达到幸福状态。即使那些承诺半真半假、并无兑现可能,但只要郑重其事,她便备觉幸福。只要有个个承诺,她幸福状态便可持续。她要求兑现承诺意识特别淡薄,几近于零,似乎认为承诺是回事,兑现是另回事;只要做出承诺人自己并未声明收回承诺,那承诺便确确实实存在。而新承诺,又会让她自然而然地忘记前个承诺,正如他刚刚向她承诺要与她相亲相爱地再活百年,她便幸福无边地偎在他怀里睡过去。他不清楚她为什会这样,却庆幸有她这样个容易满足妻子。国庆和赶超都曾向他抱怨过,他俩妻子常常迫使他们做出承诺,随之便会因不能兑现而唠唠叨叨别别扭扭,而秉昆却从没有过这种烦恼。她总是自觉地以自己目前生活去比照她在太平胡同生活,丝毫也没有不幸福理由。
想到她这种贤惠善良天真喜乐,他不禁吻她肩,也不禁觉得在这个夜晚,在这个家中,在不凉不热温暖适度小火炕上,搂着这个叫郑娟散发着沐浴液香味滑溜溜女人,自己肯定是共乐区最幸福丈夫。他已经受到她严重影响——方面他愿意幸福着她幸福,方面却又本能地认为幸福不应该仅仅如此,所以他也在抗拒她影响。在本能排斥与不知不觉接受之间,他时常很是纠结。
秉昆曾以妻子郑娟为原型创作段相声,名曰《伟大公民》。他想象自己是位国王,子民们全都是郑娟这样,而大臣和谋士们只要出谋划策,证明他不愧是位好国王,并由他择机向全国宣布,子民们便都兴高采烈,而他则如鱼得水……
白笑川看后,小手指挠着腮帮子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样吧,再请个比水平高人来替你把把关。”
邵敬文说:“又太般化,没有什可寻思。”
白笑川说:“改成‘那奇葩老婆’怎样?印在节目单上,估计会让观众对表演有期待。”
邵敬文说:“这命名有点儿意思,但不是改题目就完全不黑
于是邵敬文便出现。
邵敬文看后,五指轻点着桌面说:“相当有趣。”
他听笑。
不料邵敬文又来句:“也相当反动。”
他笑难以迅速从脸上收拾干净,只剩下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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