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昆顺水推舟说:“怕……那你到底是什呢?”
她说:“实话告诉你吧,是修行两千年老虎精,因为修行中吃不少人,被上天变成小猫。上天念比白素贞还多修行千年,没忍心结束性命。妈也不是凡人,是万年龟婆变。她同情,自愿保护。现在道行又恢复些,如果你敢欺负,就还原形,呱嗒口……”
“把吃?”
“先不吃你,先吃楠楠。吃楠楠,又呱嗒口……”
“不许再说!”
郑娟认真起来,她说:“不强调不行啊,人都容易忘恩。咱爸在时,他再强调是周家有功之臣,确立在你们周家那种地位。如今他不在,谁为维护地位呢?”
秉昆做出郑重样子说:“那当然得负起神圣使命啰!”
郑娟说:“吴倩初二去看过国庆他姐,于虹陪着去,们三个给国庆他姐包好多饺子。听于虹说国庆当着那多人面冲吴倩又吼又叫事,心里好怕。怕你有天也会因为什事对那样,那可受不。你要知道,个人被当成功臣敬得久,对别人态度就有要求。”
秉昆问:“那你对要求是什呢?”
郑娟说:“不仅要爱,这是起码。仅爱不够,你要永远地敬重。敬重你明白是怎个敬法吧?”
”
赶超喊:“你俩嘀咕什呢?”
秉昆叮嘱:“别告诉他问什,你说什。”
进步说:“明白。”
郑娟回到自己家时快十点。从贫民区到贫民区,没有柏油路,也无车可乘。雪连冰,冰接雪,处处滑,距离不算远,她却走个多小时。
秉昆捂住她嘴。
她动不动。
片刻,他把手放下,皱眉道:“跟谁学?不好好说会儿话,编那些乱七八糟干什?小孩子呀?多不吉利!你别忘今天还是初三!”
秉昆说:“明白是明白,要永远爱你没问题,可要求敬爱谁那是不太容易。”
郑娟说:“做到那样也不难。你要经常对自己说,命真好呀,怎有这好个老婆呢?如果老婆不是她,而是别女人,们周家有可能就乱套,日子绝不会像现在这好。”
反正既无困意,也无事可做,秉昆便继续逗她:“如果还是做不到呢?”
郑娟板脸道:“你最好能做到。咱妈疑心是狐狸精不是瞎疑心,只不过她没疑对。不是狐狸精,但也不是人。”
说到此处,她故意装出冷笑,双丹凤眼乜斜着秉昆问:“怕吧?”
铺油毡所用沥青剩下些,秉昆从桶里刮出来搅拌在煤球间。炉火熊熊,炉盖子都快烧红,屋里挺暖和。
夫妻二人皆无困意,坐在炉前烤火说话。
秉昆说:“咱爸名工人,其实还是有福气。死在家里热炕上,死时自己两个儿子都在近前。死得没遭罪,睡长觉似就睡过去。如果像国庆他爸那种死法,肯定比国庆还心疼,还受不。”
郑娟说:“你刚才没说全。咱爸死时不止你和你哥在近前,还有也在。当时正为他剪指甲,比你和你哥离他更近,咱爸确实死得有福气啊!”
秉昆苦笑道:“什事都忘不强调你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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