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从没高声大
国庆说他没问。
父亲火,斥责国庆,那重要话怎就不多问句呢?
国庆说当时要报销人多,乱乱哄哄,问又能问出个什结果。他还说,听别人议论,头头们正加紧与港商洽谈,希望谈成合资,实在谈不成就连地皮带工厂并卖给港商,用那笔钱再在郊区选址重打锣鼓另开张,办个新厂。
国庆父亲生气地说,那不成卖国吗?
国庆开导父亲说,不等于卖国,香港原本就是中国,迟早会收回来。香港资本家也是中国人,肥水不流外人田。
直待到商场关门。他们互相关照,甚至把最靠暖气片位置让给更老老人。他们像企鹅那样,过个时辰圈里便主动外移,好让圈外人也享受到暖气温暖。
商场并不嫌恶老人,更不会驱逐他们,反而会向他们提供热水。媒体对此进行表扬报道,有商场居然向老人们提供红糖水,各家领导干部出现在些商场,他们带着慰问食品,表达内疚,做出承诺。
然而,更令人心痛事接二连三发生,城市出现冻死人事件。大抵是流浪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A市在冰雪中蜷缩着,许多人为那些冻死流浪者流泪。
春节前两天冻死个老人却不是流浪者,他在A市有家,有儿有女。
父亲说,工人阶级和资本家从来就不是家人!与香港资本家也不可能是家人!好端端个厂,以前办得下去,如今怎就办不下去呢?
关于阶级矛盾,国庆说不大清楚。以前当然能说清楚,合资、卖厂事听多,越来越说不清楚。实际上,渐觉落魄他与父亲有同样看法,怕给父亲添堵,他便避开说不清楚问题。
国庆说,据他解,有几个养猪大省与外商合资办起肉食品加工厂,生产火腿肠畅销全国。父亲厂子设备老旧,市场份额被挤得越来越小。
国庆之所以那说,是因为他调去军工厂也面临“军转民”,不再生产武器,而是生产民用产品。军工厂工人也将不再是半军人半工人身份,优越感荡然无存。至于究竟怎个转法,转向何处,上级尚无明确指示,头头们也无明确方向,切都在务虚研讨和市场考察阶段。然而,全厂已人心惶惶,都预感到“铁饭碗”即将没。自从木材加工厂倒闭后进入军工厂,国庆曾大为庆幸,此时强烈危机感又来。头头们为开导工人,请经济学者给工人们讲几课,算是下毛毛雨。
国庆自幼与父亲感情很深。他是早产儿,接生婆说他活不过三岁,连他母亲也几乎打算听天由命。倒是父亲视子如宝,百般疼爱。没想到他病病恹恹地活过五六岁,后来竟越来越壮实,长成肩宽背厚大小伙子。
他是肖国庆父亲。
国庆姐夫病故后,姐姐带着女儿与他父亲住在起。国庆母亲已经去世,父亲是肉联厂名老工人。厂里两位头头曾是他徒弟,他退休金和医药费还能按时领到按时报销,但半个月前国庆替他去报销医药费却没办成。
父亲问为什?
国庆如实把厂里财务部门回答转述给父亲——厂里从银行贷不出款,等效益好点儿会块儿报销。
父亲听急,问那得等到哪年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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