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有没有这种可能?有没有?分析得对吧?”他个劲儿地问三个朋友。
赶超说:“哎呀国庆呀……哎呀……你分析得太可怕吧?”
秉昆呵斥道:“你浑蛋!你那对待吴倩很浑蛋,现在又这猜疑你姐就更浑蛋。你不该因为父亲死就真成个浑蛋!”
国庆又想起另件事,惴惴不安地问赶超:“你还记得吗?就是德宝他父亲死后,对你和秉昆说过不孝话,当时怎说来着?”
赶超回忆道:“那事记得,秉昆当时还训你句。让想想……你说如果你父亲也死,你家住房问题就得到缓解。”
秉昆问总共花多少钱?
蔡晓光轻描淡写地说,没花多少钱,三四个月工资而已。
秉昆心疼得身子抖,尽管他明知姐夫绝不会向他要钱。
蔡晓光遗憾地说,另半顶棚只得开春再隔。
秉昆说不隔也行,可以往上放东西。
胸前弯到不可能再弯下去程度,脸紧压在拱起膝盖上,双手搂住脚踝,像高台跳水运动员空中姿态。
那老退休工人似乎没脸见人,或似乎不愿让任何人再见他最后面——包括他儿女。
他达到目。
他身体根本无法抻开。
国庆他姐昏过去。
秉昆便冲赶超发火:“你胡说!你显什好记性啊你?怎不记得他说过那种话?国庆你别听他胡说,你没那说过。“
“他没胡说。也想起来,是那说过……会不会,因为咒父亲,他有心灵感应,所以房子偏留给姐,还要以种不好死法死给看,为是死后也要惩罚……”国庆又流泪。
秉昆与赶超互相看着,都有点儿束手无策,也都有点儿劝累。
这时,进步大姑娘般慢声细语地说
蔡晓光说那不行,北方不同于南方,没二层顶棚冬天屋里太冷。他还问句:“红色喜庆,也没征求你意见就自作主张刷成红色,能接受吧?”
秉昆说:“红色是国色,家国色,挺好。”
当天,赶超和进步陪着国庆在秉昆家住夜。
大年初晚上,秉昆撵他俩去陪父母,他俩不走。
国庆已不计较吴倩是真难过还是假难过,他竟怀疑起他姐心肠来,觉得可能他姐认为反正房产证已经拿到手,他这个弟弟写下绝不相争保证书,便开始嫌弃病病恹恹父亲。再加上父亲领不到退休金也报销不医药费,唯恐成为她生活累赘,于是狠下心来,明明听到父亲敲门就是不给开门……
吴倩哭着跑开。
后来,他就被那样子火化;没法为他擦脸更没法为他净身,连套衣服也没法替他换。
秉昆他们帮国庆处理完丧事,已是九八八年正月初晚上。
朋友们全都同意秉昆主张——国庆情绪那糟糕,最好把他与吴倩分开段时间。于是,赶超和朋友们强迫国庆暂去秉昆家住,郑娟去陪国庆他姐,于虹任务是陪吴倩住些日子。
秉昆家经过抢修,看上去安全多。排五根茶杯口粗钢管支撑着根新木房梁,把顶棚托起来。但顶棚只隔半,另半因缺少木板就那样与房盖通着。姐夫蔡晓光在任何情况之下都追求完美,要求把钢管刷成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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