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关灯脚步轻轻地走到外屋。外屋没开灯,他尽量悄无声息地上炕,克制着想要抱住妻子欲望,动不动地仰躺着寻思水自流对他说那番话,越想对骆士宾憎恨越难以平息。那时骆士宾若在近前,他肯定会和他拼命。身边这个女人给予他幸福太多,不是任何别人所能理解。无论谁企图从他人生中夺走她,都将成为他不共戴天仇敌,他也将与那个人拼到死为止。
他困得不行睡着会儿,却梦到涂志强。
梦中涂志强自然是副鬼样子,张嘴口里就变成个黑洞,从那黑洞里冒出话是:“俺弟,还是让女人和骆士宾儿子跟他去过吧!人生苦短,让她们娘儿俩离开光字片享几年福吧。你这辈子给予他们娘儿俩最好生活,估计也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惊醒后,再也睡不着,又消无声息地下炕,轻开家门到小院里去连吸几支烟。吸第二支烟时,发现街对面有个戴着头盔骑在摩托上身影,浑身激灵。定睛再看并不是,是户人家白天晒在绳上串串黄瓜丝茄子丝什,没收回家。
十月底,天要冷。骆士宾倒也没出现在周秉昆生活里,给他制造什麻烦,他也没再去过崇文书店。楠楠切表现都正常,在新学期当上数
要,这是对他态度。和他划清界限。”
“为什对说这些?”
“因为在你和他之间,得站在你这个好人边。”
“不明白你这话意思。”
“难道你忘?你如今大儿子楠楠……他才是楠楠生父啊!他如今尽管自鸣得意,却再也生不出儿子来,他那东西在狱中被人废。为他自己,他会和你争儿子。为对得起当年替他顶死罪涂志强,也会替你争儿子。他如今是家公司老板,坐进口车,有几处房子,他肯定认为自己比你更有资格做楠楠父亲。也许,为争儿子,他会连郑娟起争。太解他这个人,周秉昆,你得有心理准备。”
“他敢那样,杀他!”周秉昆觉得全身血液开始疑固,眼中顿时投射出凶光来。
“别说气话,说气话解决不任何问题。更不该有那样想法。如果他真那样,给你建议是通过法律途径解决。你肯定很爱郑娟,也很爱楠楠,何况你和郑娟又有自己儿子,爱他们就不能做不计后果事。今天是偶然见到你,否则也会找你,提醒你。知道你在‘和顺楼’上班,你放心,再解到什情况定及时告诉你。在你和他之间,站在你这边,说到做到。”水自流诚意看似无可置疑。
周秉昆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离开书店。
他信马由缰地走很远,才发觉自己走在和回家相反路上,便乘公交往回返,结果乘过两站。到家里时,妻子和两个儿子已睡熟。
他站在里屋炕前低头看着两个儿子熟睡中脸,心中忽然产生种强烈冲动,想要像猛兽般叼起两个儿子将他们转移到自认为绝对安全地方——骆士宾根本见不到地方。他太清楚他们这个四口之家缺不可关系。别说在他和郑娟之间楠楠这个儿子有多重要,就是聪聪日见不到哥哥也会魂不守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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