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你头发还没干呢，
股香味儿。”
她说：“为你用香皂洗
，要不哪舍得用香皂洗头洗身。”
他说：“你以前也用香皂洗过啊。”
她回应说：“以前也是为
你啊！买块香皂钱能买两块肥皂，还比肥皂小。不是为你，才舍不得用香皂洗。现在去外边洗澡不容易，自从春燕他们那儿不再是公共浴池，咱们这片没单位人想痛痛快快洗次澡，就都得坐几站地到市里去，而且洗澡票贵三四倍，还得搭上来回车钱。现在，
每年也就在外边洗两次澡。”
他说：“聪聪跟分手时，说他今晚不回家睡。”
些苦人儿命运怎
个苦法，心里想着世上原来还有比命苦人，心理会多少平衡点儿。现实题材特别是主旋律题材起不到那种作用，表现得太苦反而会让他们来气，再说也难以通过审批。编剧写到喜剧情节时要放开手脚，闹腾点儿没什。穷欢乐是穷人需要嘛……”
编剧质疑道：“导演，那您不是等于否认悲剧价值吗？”
蔡晓光斜着眼瞥编剧几秒钟，目光缓缓从编剧脸上移开。他环视众人，不以为然地反问道：“悲情剧和悲剧是码事吗？悲剧那是深刻文艺。比如《李尔王》，比如《德伯家苔丝》，比如《第六病房》，咱们当下怎深刻？知道你们内心里都咋想，总想搞出点儿经得起时间检验东西是不是？就不想吗？但是能够吗？最有能耐编导，也只不过能搞出《梁山伯与祝英台》那类爱情悲剧！中国从古到今，除《梁山伯与祝英台》那类东西，再就没搞出过什高品质悲剧来。中国连《复活》那样作品也写不出来！所以，要求大家摆正位置，都别忘自己是干什。咱们只不过是吃电视剧这碗饭人，大家多年来直不离不弃地跟随，有责任带领大家别把道走偏，把饭碗给摔碎。认认真真地搞出些平庸东西，这是咱们目前能做，实际上并没有人真比咱们做得更好，明白吗？……”
大家都附和说：“那是，那是……”
小刘忍不住提醒他：“导演，别忘今天还有个重要饭局！”
她说：“他早上接你前，也跟那说。”
后来，他俩就再不说话，互相搂抱着，也不坐下来，站半个多钟头。
周家老屋是更加破败，如果没有那几根后来加固钢管撑着，估计已经塌。钢管上红漆处处剥落，没剥落地方也看不出是红色，它被十几年里冬天取暖炉子里冒出烟熏黑。墙也早就不是白色，墙皮剥落地方像疮疤似难看。窗子更加下沉，门更加歪斜，屋顶更低。
他终于又开口说：“聪聪都是大人，怎也不知道把墙抹抹？”
她说：“他去年刚毕业嘛。那孩子学习要强，以前是学生时顾不上。毕业后找不到工作闲
蔡晓光愣愣，拍脑门，“糟糕！给忘脑后！谁也不许走，块儿去，跟着你们‘绝导’去吃香喝辣！……”
这时候，在光字片周家老屋里，周秉昆和郑娟互相搂抱着，动不动站在屋里很久。
他说：“晓光和聪聪陪洗过澡。”
她说：“猜到。”
过片刻，她又说：“在家也洗过，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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