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昆打断她话说:“咱爸也没见过。咱家人除,再就见过咱妈,当年他还是孩子。他来接郑娟那天才又见着,他话不太能接得上茬儿。”
周蓉又说:“论起来也是咱们位亲人。可你如果不提,心里压根儿就没他这个人,惭愧。也不知他听说些什,从谁那里听说……”
晓光赶紧撇清:“见过他次数虽然多些,都是为请他按摩。经他按摩次,肩颈起码轻松三五天,可从没跟他议论
大家都笑。
只有晓光没笑,这是周玥第次叫他爸。十二年前,她最给面子时候也只不过叫他声“晓光叔叔”,从没对他声声“爸爸,爸爸”地说过话。
他扛不住周玥对他出其不意亲热劲儿,眼眶顿时湿。
大家又都向他敬酒,感激他多年以来为周家操心。
二〇〇年国庆节这天,在周家墙破地陷门歪窗斜老屋里,第二代第三代亲人之间,在各自经历不幸和坎坷后,浓浓亲情再次在大家心间激荡。
相互调侃,这使他又高兴起来。
饭桌上周玥向周聪敬次酒,半真半假地说:“对不起啊,表弟,表姐回来,把你小窝给占。”
周聪说:“那是姑父给你留小窝,只不过借住时,住久还不成鸠占鹊巢?”
周玥又说:“表姐日后起码也得嫁个有房子,那时小窝还由你住。”
周聪说:“那时也不住,如果姑父和姑姑同意,让爸妈住过去吧。他们能住像样房子,比自己住还高兴。将来就在这儿成家,为周家熬到拆迁那天。年轻,熬得起。”
借着酒力,人人都觉这种亲情上脸上头。
秉昆忽然想到光明提到姐姐姐夫话,就对周蓉转述遍。
晓光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绝对不敢。秉昆,你姐是什样女子你还不知道吗?她是自信天生材必有用,总希望超越普通人生。而是自认天生辈本无用,既已无用,也就不用努着劲儿为难自己,只要活出点儿快意就好,如果还能让亲人和朋友们沾点儿光就更好。只欣赏她,哪里敢左右她?”
郝冬梅边沉思边说:“晓光,你也别太谦虚,你今天让刮目相看。认为你对亲爱周蓉同志两句点评很到位,对自己总结也实事求是。人活在世,何谓普通,又何谓不普通,看来挺值得往透想想,而你蔡晓光肯定是想过。”她扭头看看周蓉又说:“你别生气啊,不是在借题发挥暗讽你,只不过觉得,晓光话里似乎包含着什人生真相。”
周蓉红着脸说:“没生气呀!”她又对秉昆说:“那个光明,和咱哥咱嫂子都没见过……”
长辈们都赞许地点头,夸周聪是好儿子。
秉昆感动得差点儿掉泪,爱抚地摸摸儿子头。
周蓉说:“晓光,要不是托你福,们母女俩早没地方住,真是三生有幸啊。”
晓光说:“你这是什话呢?你们母女不是老婆和女儿吗?秉昆刚回来就主张他住过去嘛,是他自己不肯啊!”
周玥又说:“爸,幸亏小舅、舅妈没住过去。真住过去,你女儿不成流浪猫啦?咱们饭桌上可得协商好,定要容你女儿住到嫁出去那天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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