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初晚上火车,她要去北京和周秉义块儿过春节。
蔡晓光初晚上要带周蓉和周玥回湖北老家——他父亲有个遗愿,能有天将自己骨灰葬回农村老家,晓光最近接连梦见父亲,觉得自己不能再拖下去。周蓉没见过公公,她认为自己更应该与丈夫起完成那件事。父母同行,周玥便也要去。晓光求之不得,自然格外高兴。初晚上票好买,有车厢空得如同专列,所以他家三口与冬梅不约而同,买都是初晚上票。
自从周楠骨灰葬在北普陀寺外松林里,郑娟逐渐从丧子之痛之中走出来,身体天天恢复,也愿与亲人们相聚,话也多。她情况好转,秉昆也不再终日自责焦虑,尽管还没找到工作。邵敬文答应帮他,没帮成。老邵当过馆长区文化馆地下室被什人租下,开成招待所。老邵本想将秉昆介绍过去当烧水工,负责管理小锅炉,保证住客饮用水和洗澡水。老邵还引荐秉昆面谈次,对方认为秉昆是个有责任心人,当时表态聘用。可几天后,那招待所因涉嫌黄赌毒被查封,押走几个人,承租老板跑。
大家围桌而坐时,蔡晓光看着桌子年夜饭感慨万千地说:“够丰盛,真是年年难过年年过、家家难过家家过啊。咱们七个亲人中,四个没有工作,居然还能吃上这丰盛顿年夜大餐,不能不承认,国家毕竟往好变。二十多年前,桌上只能有这三盘凉菜,再加上这盘炒鸡蛋、这小盆炖排骨。”
秉昆接着说:“那就不错。”
事都没发生过,这是多冷酷无情主意啊!
大早,国庆将秉昆送出门时,赶超仍动不动躺在炕上,不知是睡着,还是闭眼躺着。
秉昆小声说:“他醒,你还得劝劝他。”
国庆说:“怎劝?”
秉昆张张嘴,时语塞。
郑娟说:“也没做什,差不多都是小聪他们报社发。”
周聪不无得意地说:“们报社虽是面向市民晚报,福利还可以,发行量是全省老大,广告多,效益好,经常发这种那种补贴。增加新商品介绍和经济动态两个版面后,福利更多。春节前,不论国企私企,争先恐后往报社送东西,挡都挡不住。”
周玥用细长小拇指点着表弟说:“聪君那篇在贵报人物专访在下拜读,报纸是国家公器,不是为新型买办树碑立传,何必那溜须拍马?不就是把国有资产便宜倒卖给外商那点儿能耐吗?而且,你那篇专访包含多条隐形广告,按西方严格记者操守衡量,那是不光彩。”
周聪反唇相讥
国庆说:“你走你,自己想想该怎劝吧,你别管。”
秉昆说:“今年春节更得聚,还在家,负责通知。”
国庆说:“别聚。前几天碰到德宝,聊到春节聚不聚事,他说还聚什呀,个个活得苦哈哈,有今儿没明儿,聚起说什啊?光借酒浇愁不说话啊?意思也是别聚。这冬天和赶超都没活干,都成靠老婆挣钱养家人,赶超又摊上不幸事——反正俩肯定没心思往起凑。”
秉昆怔半天,只得说:“那听你。”
三十儿晚上,郝冬梅和周蓉家三口来到秉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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