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又问：“那喜欢读书
人到哪儿去买书呢？”
他反问：“崇文书店在这条街上开
很多年，
也来过，每次起码买
本书，有时买五六本。请问你来过几次？买过什
书？”
年轻女记者时语塞。
他又反问：“像你们这种受过高等教育人，大学毕业都不怎再读书，还指望谁喜欢读书呢？”
记者终于憋出个问题：“照您这说，书店就没有存在意义？”
崇文书店里里外外早在“五”节前就改造成肯德基店。“五”节却没有什动作，到“六”那天才开张，场面煞是热闹，祝贺花篮摆满门两侧人行道。他们请几位乐手演奏世界名曲，其中位吹小号还是俄罗斯人。两个人穿着儿童剧中公鸡和母鸡演出服站在门前边舞边唱：“肯德基，美国鸡，小朋友们喜欢鸡……”肯德基店里服务员姑娘们个个头戴着鸡头帽，短裙后边是彩色鸡尾。
因为是儿童节，店面所处位置正是到江畔游玩必经之路，还有买三份送份并可抽奖促销，开张当天营业额就有好几万元。
第二天早上，周秉昆正在洗脸，听到郑娟兴奋地喊他：“秉昆，快来看！”
电视新闻中，唐向阳正在现场接受记者采访。
记者问他，公司是怎决定开肯德基店？
形，他没法高兴。说来说去，似乎谁都没什太对不起水自流地方，那就只有他独自承担内疚。他觉得，仿佛自己倒成这世界上最对不起水自流人。
几天后，孙赶超开车来到新区，后备厢装个大果篮，说要把秉昆拉到市立院去。邵敬文感冒后转成肺炎，住院。
“你外甥女不知从哪儿听说到。因为老邵是你朋友，她觉得应该告诉你，特意让开她这辆宝马车来接你。”
那是周秉昆平生第次坐上宝马车。
老邵说，他是因为到秉昆家那天出两次汗，回到家里冲澡时热水器又出毛病，结果被凉水激感冒。
他说：“什时候读书人口多，实体书店当然就会多起来。网上购书只不过是购书，逛书店却会对人有更好文化熏陶，这种熏陶是网上购书没法比。将书店改成肯德基店不费什事，反过来也样。等中国读书人口多，会力主将肯德基店改成书店，
唐向阳说，正是在他力主之下决定。
记者问，他在肯德基店中有股份吗？
他说有，公司鼓励员工入股。
记者问，这条街上唯家书店消失，他是否感到有点儿遗憾？
唐向阳反问：“如果你面临两种投资抉择，种是月月赔钱，年年赔钱；另种则月月盈利，年年盈利。你力主选择后者，你会遗憾吗？”
秉昆说：“老邵，书店事太对不起你。”
老邵说：“你没有什对不起，是中国人太对不起书店。中国都快成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哪个阶层人生活水平都提高，中国人阅读率在世界上排名却非常靠后。”
秉昆说：“水自流所以才希望能为这个时代做件好事。”
老邵叹道：“世负斯人，世负斯人，他死前愿望是好。”
赶超也说：“人各有命。许多人死，连儿女都不念叨。他死，还有你俩这念叨，命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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