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如果能混到善缘处,那至少便可以有个落脚地方。很可惜,虽则醒言和清河老道混得很熟,偶尔也可在这“罗浮山上清宫饶州善缘处”打尖;但这善缘处,并不仅仅只有清河老道人打理。在他手下,还有两位小道士,净尘和净明。这俩小道士,便对他没什好脸色。
也许,他俩厌烦醒言借住,或是情有可原。虽然这俩道士辈分低微,但能够加入上清宫这天下闻名清高道门,俱是费番心力,尽皆盼着能学几手道术,回去荣耀乡里。谁知,莫名其妙却被远远打发到这儿来干杂活,对这些虔心慕道之人来说,实与充军发配无异。倒霉之处,便连那家书都不太好写,正是肚子怨言。
因此上,虽然道家讲究清净无为,但积着这肚子晦气,便免不连带着对醒言这个揩油俗家少年,没啥好脸色。而经过这些年在书塾与市井间历练,醒言也已非当年那个山中懵懂少年。对这俩杂役道士负面看法,早是心知肚明。
因此,他更要上赶着拜清河为师不可。若是早天成为净字辈中员,便可早天名正言顺在这善缘处白吃白喝白住!
和净尘净明看法迥然而异是,在醒言这小小少年眼中,他们这些善缘处道士们,实在是身在天堂。不虞衣料食物之缺,不虞雨淋日晒之苦,整日介清谈扯皮,接待接待慕道之人捐赠就可以。最多,也只不过是拐过几个街角,采买些杂活物品——却连这样轻松活儿,还可以三个人轮流
比这更入世职位。所以,当年能被委派到这饶州善缘处,实在是历尽激烈争竞、压倒多少优秀同门、最后才争取到手!
为让这调皮小子接受他说法,此时清河老头定会提到,他当年可是上清宫天藏经阁高级道士,后来只是为修为更进步,才争取来这饶州城。
虽然,清河老道说这话时,每每得意洋洋;但若是少年再大上几岁,城府再深上几许,便会发现此时这老头儿神色,总不是那自然。
不过,虽说如果以貌取人话,清河难免要被归入老朽流;但他头脑灵活,人情世故通晓练达,办起事来从不拘泥于出家人身份——拿老道正义凛然说法,那便是他“入世之道”!
不管清河到底是不是因为修道无成才来干这差事,反正在醒言眼中,清河老道这“入世”之功,确已是达到炉火纯青境界,以至于常常要算计自己,让他为善缘处顺路办理各种杂活儿。
看来,这天下知名上清宫,还真是不同凡响。这清河老头,不正是那上清宫因材施用典型?于是,这便更加重少年张醒言,对上清宫向往崇敬之情!正是:
小童子、志气高,想学神仙登云霄;
日上三竿不觉醒,天天梦里乐陶陶!
其实,对醒言来说,所谓求仙慕道,充其量也只是他缠着老道拜师个冠冕堂皇理由而已。拜师真正原因是,少年现在正到长身体时候,食量大增,饶是家中靠山吃山,张氏夫妇省又省,却仍是支持不起。
并且,他在饶州城内,并无落脚之处,每天还得赶长路才得回到郊外家中。虽然双腿脚倒因此锻炼得强健无比,但对于醒言这个少年郎来说,天长日久下来,还真不是件轻松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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