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锡盏坠地之声,终于将蕊娘惊动。此时她也觉得屋中动静有些古怪,不禁颤声唤道:
“胡郎?”
……没等来胡郎回答,却听得声陌生话语:
“俺利剑正架你胡郎脖上——莫嚷!”
“若嚷时,剑将他杀却!”
“哎~蕊娘也恁不贤良……睡前都不把那门闩插好……”
这厮正喝得有些醺醺然,懵懵懂懂,时间倒也不以为意,只在心中怨责蕊娘疏忽。
只是,移时那夜风漏进屋来,将那蜡烛吹得忽明忽灭——虽然那风儿也不甚大,但毕竟凉意袭人。胡世安被风吹,头脑也清醒许多,便抬头朝门那儿望眼,然后便准备起身去把门户闩上。
“嗯?!”
虽然酒眼昏花,但胡世安却突然间觉出有些不对劲——按捺住正要站起身形,赶紧又朝那门扉之处看去——这看不要紧,胡世安那厮顿时是毛骨悚然!
些时儿,只闻得那屏风之后红绡帐内,低低传来声轻唤:
“胡郎……想那夜已深沉,何不早些上来安歇?”
醒言听得明白,正是那蕊娘姊姊,正在温柔催着自己情郎早些歇下。
听得佳人相邀,这位胡世安胡公子,却只是淡淡应声:
“你先睡得。这秋夜寒凉,再饮几杯取暖。”
这压抑着嗓音话语,虽然声音不大,但效果却颇为卓著,蕊娘立马便解到屋内情势——这两句编排得当、已经筹画许久话语,成功抑止住女人受惊时那声不自觉惊叫。
那蕊娘虽然身在暖衾之中,听此言之后,却立时觉着遍体生寒,如堕三九冰窖!
“不、不知……大、大大、大王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听得那贼人开口,看口气也不像是特地
——原来,在那门内昏黑月影地里,正静静立着人,似乎正朝自己冷冷瞧着!
胡世安乍睹这情状,那酒意立马儿便醒大半。这厮也算机敏,立时便晓得来者不善,掣起手中酒杯便要向那黑影砸去——却觉得脖项上突然凉,已是被啥物事紧紧抵住。
原来,那位不速之客快逾闪电,还没等他酒杯出手,便已将刀剑架在这厮脖项上!
——见有性命之忧,胡世安立时四肢僵直,不敢稍动。屋内,似又恢复安静。
过得许久,才听得“仓啷”声——胡世安终于没能把持住手中酒盏,将它滑落在青砖地板上。
——别看他这般回答,其实那内心里,却着实烦闷,正在那儿借酒浇愁。
这厮近日来技痒,便萌那乡中故态,整日里沉溺于赌坊,流连忘返。却恨手气不佳,这短短几日之间,便已是输掉四十多两银子。那些个平日与自己相善赌友,现下却是催逼甚急——本来这倒没啥,虽然自己那囊橐早罄,但仗着些个风流手段,骗得房中这位实心眼儿痴情妓女对自己死心塌地,要从她那里哄出些银两还,倒也便当快捷。
只是,这几日也不知为何,这蕊娘拿银之时,总觉着不似往常爽利。到现在,自个儿还有大半银子未曾还得——受那债主催逼不说,更可恨现在赌本全无,连个翻身机会都没有,着实蒿恼!
唉!得再想个啥法子,好生哄得她再拿出些银两才好……
正在他心中着紧盘算,却听得那房门“吱呀”声,似是被风儿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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