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那正在帐中蕊娘,也将方才她胡郎那番话,听得是清清楚楚——刹那间,蕊娘只觉着眼前有些发黑;自己那颗心,也不住往深个里沉去……
原来,胡世安这厮哄她体己钱儿之时,只跟她说是为给她赎身,做些营生蚀本,要蕊娘拿些银钱出来作本,好多赚些银两早日替她赎身——兼且付得花月楼中资费……
…………
“胡郎……”隔小半晌,屏风后传来女人悲凄声音。
“哼哼!”虽然已明知答案,但听得这厮亲口承认,醒言还是忍不住心中愤怒,便拿那剑背在这“胡郎”脖子上,蹭两蹭。
芦里卖什药。胡世安这厮更是心里发毛,疑心那贼人不知要如何折磨于他——这厮不求财,难不成……倒底还是那债主遣来取他性命?!
正自胡世安疑神疑鬼、两腿发软之际,却听得那贼人又是开口说话:
“你这厮可别来哄俺!俺留意你已有多日;出手阔绰,又常常在那快意坊厮混,现在却又来和哭穷?!莫不是存心……”
“不不不!大王!”胡世安听醒言这话说得不善,赶紧便要赌咒发誓:
“其实……”正要说出原因,却突然似乎有点口吃,嗫嚅半天说不出下文来。
胡世安忽觉着脖项上有些古怪,顿时心下大骇;正要跪倒求饶,却听得身旁那贼人又是说道:
“唉!老子向来行事磊落,却是不屑取那女人钱财,咋办?”
醒言说这话,正是要启衅揍这哄骗蕊姊姊薄幸之徒顿,好让他知难而退,就此消失。要知道,这花月楼中妓女,俱都卖身于老鸨夏姨;其所得之资,绝大部分都要上缴妓楼。在这种情状下,这妓女要攒起些个私房钱儿,实属不易。即使像蕊娘这般花月楼红牌,要私下攒起点像样钱财来,也着实艰难——这饶州也不是啥通衢大省,来这儿消遣恩客,打赏也不甚多,常常也只能在那胭脂水粉常例钱里省下些。这些费心血省下来钱财,都是要用作身后养老之资——这妓女体己钱儿,可是能这般随便哄得?!
且说醒言正打着这样如意算盘,却不防,胡世安那厮,竟是满肚子坏水;他听得旁边这位大孤山上好汉如此说,当即便眼珠转,腆颜说道:
“大王且莫蒿恼!您何不听小言,不如便如此这般……”
醒言正是要迫他说出实话,此刻见他欲言又止,只是在那儿磨蹭,便手下略略加力,口中喝道:
“休得遮掩,快快如实道来——俺已注意你多时,如有半句虚言……哼,剑砍!”
听得贼人发狠,胡世安赶紧竹筒倒豆子般,将他近日来欠下屁股赌债事儿,详详尽尽说——这番招认之时,又加上醒言在旁边适时恫吓,这厮无奈之下,只好把那哄骗蕊娘拿出体己钱儿作为赌本、却又输个精光事儿,略略说遍。
醒言听,故意大声说道:
“瞧你这厮看似人模人样,却想不到这般不长进,竟拿女人钱去厮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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