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换另外个普通市井少年,在那时差不多便是睁眼目盲;若要让他看这些言辞深奥道家典籍,那真是比登天还难。而现在,这个坎儿对醒言来说,却是丝毫不成问题。事实上,虽然常常只是半工半读,但少年在那饶州季老先生门下同窗弟子之中,所习艺业却已算得上是同侪之中翘楚。
醒言从没像现在这样感激自己老父——如果不是父亲当年厚下老脸来,央那季老先生收他为弟子,现在他还真不知道,这千鸟崖上清闲山中岁月,该如何打发。
虽然醒言现在已经入得上清宫,还当上这“四海堂”堂主。但这些时日下来,他与上清宫其他年轻弟子,基本还没什交往。倒不是醒言孤僻,而是旁人冷落。那些个年轻辈弟子,能入得这上清之门,俱是时之选。这些与醒言同龄上清门人,不是那世家子弟,便是那富族苗裔,像醒言出身这般寒微低贱,倒实在少见,几乎没有。并且,虽然醒言顶这“四海堂”堂主头衔,差不多便只是个虚职;但那些出身良好、年轻气盛弟子,心中却更是多有不屑——醒言也是那玲珑心肠之人,平素与弘法殿弟子同食,从那些略略交接话语之中,自是能体味到这种轻忽之意。
现在看来,那送醒言同来罗浮陈子平,倒算是他们之中异数
,那位前堂主刘宗柏,现在弘法殿清柏道长,神色之间对这条规矩甚是不爽。
现在醒言已经知道,他这个四海堂堂主最大职责,便是看管好堂后小屋中藏贮俗家弟子名册,以及些相关经卷。另外,还要隔三差五,去那罗浮山下上清宫田产巡视——这田边地头巡查任务,也是他这四海堂堂主职责之!
前个职责,委实没什好做。因为那个藏贮册卷石屋,唯道石门上,教中前辈高人早已布好座五行阵。如果没有醒言那块材质不明堂主令牌,便无法打开。若是有人想要强行闯入话,便很可能会遭受不可弥补永久伤害!
不过,那位清柏道长介绍完这五行阵之后,忍不住又咕哝句:
“唉,有人会来偷?”
这句话虽然低不可闻,但少年耳力甚佳,却还是字不拉听到。
从这清柏老道口中,醒言还知道,他这个“四海堂”,差点便不复存在——去年年中,有几位辈分较高上清弟子,曾向掌门提议,要将这无甚用处俗家弟子堂裁掉。只不过,幸运是,门中那上清四子,特别是灵虚子和灵成子,对这建议确实不以为然,最后以古制如此为由,将这俗家弟子堂,还是保留下来。
不过,听清柏说这话时口气,似乎他对那时没能成功撤掉自己这“四海堂”,竟还颇有些可惜——瞧这架势,少年还真有些怀疑,眼前这老道,便是那提议裁撤主使者之……
接下来日子里,醒言果然觉得是清闲无比。只不过,这曾经山野少年,却丝毫觉不出有啥闲闷。比起以前在那饶州市井之中奔波劳碌,少年已经是心满意足。
何况,他前面历任堂主,也在石屋之中留下不少道家典籍。醒言无事之时,便常常翻阅品读——上清掌门灵虚子,那次也曾告诫少年,说他初入道门,应先多研习些基本道家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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