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人群外极目向中间看去,发现那些挂像之中,大都画着位面目模糊半裸女子,身红衣,倚在红色枯树边,似火长发缠绕在树梢上。在她头顶上,还有乱飞着几只红色鸟雀。这些满眼红艳挂像,熟读诸子典籍少年并不陌生,正是代表所到之处地如烧火旱魃。
站在人圈之后,醒言听得明白,这些善男信女正在那儿许下无数食供,求恳旱魃大神发发善心,早些促装启程,尽快回归洞府,又或早日仙游别处。
看着这河滩上或驱或求、对旱魃态度截然相反两方,居然能在同片河滩上并行不悖相安无事,倒让不信鬼魔上清堂主暗自称奇,心下忖道:
“眼下这算不算是‘威逼利诱’?”
耳中听着这些诚心诚意祈祷求恳,醒言心中倒是大不以为然。若是自己读过典籍记载无误,则按自己路看来,这浈阳大旱,实在不太像是旱魃所为。要知这旱魃乃上古大神,不出则已,出便是赤地千里,哪会像现在这样,只是方圆百里之内缺些水源。
路途岑寂,醒言便和琼肜有搭没搭谈笑,偶尔也逗逗那涩于言辞清雅女孩儿。过不多久,他们三人便来到那条横亘东西浈水大河面前。
浈水河,是岭南之地有名大河川。今日待他走到近前观,果见这浈河气势不凡:
河床两岸间,约有三四里之遥;从这边向对面凝目望去,饶是他眼力再好,那对岸景物落在眼中,也只是蔼蔼渺渺,最多,只能看到对岸河滩大致轮廓。
只不过,这浈水河床虽然宽阔,但现在河中水面却远没那广大。因天旱缘故,这河水只及两岸对径半之宽,水缘离高岸甚远。从岸边到水边,正露出大片干涸河床,上面布满龟裂纹路。这片已被骄阳晒得凝成干土淤泥中,还零星倒插着些死去多时贝壳。
醒言三人所走这驿路尽头,正是个临着浈水河石砌渡口。只不过,此时真正渡船载客之所,离这石渡口已有百步之遥。
“也许,眼前这旱情,只不过是自然而然,并没什出奇处。”
心中这想着,醒言不免又觉着口中
赶到渡口,醒言倒没着急去等候渡船,而是在干结河滩上又转悠会儿。因为此时阔大袒露河床上,正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若远远看去,倒像个集市样。
这些人中,不少人是来取水。俗话说“大河少水小河干”,正如醒言之前路看过村镇,池塘中大都干涸。左近居民,差不多都要到浈水河来取水。现在这些取水男女,正从浈河中将水辛苦汲到木桶里,然后或挑或提,运回数里之外家中。在这些络绎不绝取水人群中,也活跃着不少半大小伢子,拎着小水桶替大人分忧。
除这些取水,剩下便大都是祈雨民众。
不少老人,正在河床上燃起香烛,供上食馔,朝河面方向虔诚拜伏祈祝。醒言从他们身后走过时,听到他们都是在求龙王开恩降雨。而那些年轻些男女,则身着鲜艳服饰,十几二十人围成圈,敲锣打鼓,驱鬼念咒,跳着岭南人常见雩舞,正是用来驱除旱魃。
掠过他们,醒言又看到,在堤岸边还围着圈黑压压人群,尽皆跪倒在地,对着中心那棵大树上几张画像不住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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