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在醒言惴惴不安等待群鬼回答之时,却突然看到,远处那些原本历历分明鬼影,突然间变得模糊起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看到群鬼已化成团巨大暗色旋风,在断壁残垣中盘旋不住。
见这情形,醒言赶紧握剑在手,全力戒备;正要回头招呼琼肜雪宜小心时,却听到那团幻影重重旋风中,突然传出个苍老声音:
“西山鬼族,谨遵今日鬼王之约。”
话音未落,便见这团旋风腾地而起,绕树三匝,然后路烟尘滚滚,直朝西方奔腾而去。
见得此景,暗中捏着把汗少年顿时宽下心来;而直到那路风尘消失于天际,他才来得及反应过来:
就在那个挺身而立少年,将奇异鲜明戒指套上指间刹那,这眼前云光惨淡天地,突然间阵狂风大作,其间彷佛有风雷嘶吼。转瞬之后,待众人重新凝聚起涣散心神,却发现四围片平静,彷佛刚才惊心动魄嘶号,只不过是自己幻觉。
再说醒言戴完鬼王戒,再转过身去看时,却惊讶发现,那些原本在屋舍废墟间张牙舞爪重重鬼影,现在已全部消歇;形态各异鬼怪,已经全都拜伏在地,头角方向,竟不约而同都是朝向自己这边。
见此情景,醒言时也弄不清情由。稍愣片刻,他才恍然大悟,在心中作出自认为合理解释:
“哈,看来这些鬼怪,定是看到自己请来强援消失,便唬得再不敢和等争斗!”
这个念头起,这位道门堂主越想越觉得对,便决定乘此良机,跟这些安静下来鬼魔说明情由,省得以后人鬼再相争斗。于是片刻之后,东倒西歪镇阴庄民,便见那个宛如天神化身少年,挺起身形,清清嗓子,跟远处跪伏不动鬼群朗声说道:
“呀!原来刚才说话之人,正是彭老,倒忘跟他回话道别!”
到这时,头顶满天乌云,便开始慢慢散去。过不多会儿功夫,大部分黑云便消减得无影无踪;被遮盖个多时辰太阳,重又向大地洒下炽烈光芒。
对于这样炎热阳光,刚刚重见天日人们,绝没谁还想得起要抱怨。沐浴在如此亲切清朗日光中,此刻就连那些受伤不轻庄民,都有种想要膜拜舞蹈冲动。
“诸位鬼灵,请听小子言:往日庄民倚仗祖荫,欺压你等鬼族,确属他们不对;但今日你们毁人房屋,伤人筋骨,还将人家数百年名胜古迹毁坏,这样算,差不多也消你们之间数百年积怨。所谓冤家易解不易结,看这事大家还是就此罢手。”
慷慨激昂说到此处,偷偷看看那些凶狠鬼灵,发现它们竟是不敢稍动,于是醒言便得鼓励,赶紧趁热打铁接着说下去:
“今后你等西山鬼族,便还去居西山幽冥之地;镇阴庄民户,还住本处清明之地。人鬼殊途,各不侵犯。如违此约,则各遭天谴鬼诛。你们看意下如何?”
说到此处,醒言偷眼观看远处那些鬼影反应。须知虽然他刚才这番话说得理直气壮,但内里措辞着实小心翼翼;生怕个不小心,又惹得群鬼闹起。
只不过,他这担心实属多余。虽然这位四海堂主自己觉得,此时说话仍和平时样;但在那些鬼灵眼中,他刚才这番话却透着股无法言喻凛然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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