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心中转念之时,坐在他下手那些宾客,却也是心思各异。那些峨冠博带官吏门客,各各在心中揣测醒言几人来历。而那些相貌奇特奇人异士,则大多不过是见醒言三人气质非凡,多看几眼而已。
闲言略过,等赴宴宾朋来齐,这水云庄中赏月筵席便正式开始。当众宾客开始交杯换盏,远远就传来阵丝竹乐曲。此刻在湖西南中九曲木桥尽头,正有数位乐工,在湖心亭中演奏侑食清曲。
说起这这侑食清曲,正为士族夜宴常用,专在筵席前半演奏。不同门阀品阶,这侑食曲乐器种类数目都有不同规格。只不过,这些士族门阀讲究,并非醒言熟读诗书就能知晓。现在他只觉着,这缕拂水而来曲音,清缓悠淡,正适宜这浅斟低酌。
就这样酌酒几巡,正举杯时,醒言忽觉那顺水而来乐声渐渐停住。
“是不是要琴瑟调弦,更换曲调?”
银釭;素洁青灯,映在微波荡漾水中,看上去宛若流动星河。
等到近前,醒言便看到这间四面轩敞近水亭台中,已经是珍馐罗列,宾客齐集。
今晚云水山庄中这处宴游之所,虽然称作枕流阁,但其实是座半凌于水面敞廊。建在岸上半边,上面犹有錾花篷顶;凌驾于秋芦湖半面,已是无遮无盖,四面空廓,正宜用来赏月。
此刻赏月楼台地面上,已铺开长长竹席;盛满珍馐盘碗,与银盏金樽错落摆放,整齐排列在宾客面前。而这些早来客人,尽皆盘腿坐在绢垫上,在竹席两侧次第而坐。此时筵席未开,相邻宾客间便谈笑风生。
“张少侠,请坐这边。”
乐工出身少年正自揣测,却见身畔无双太守手掌轻击,然后朗声说道:
“诸位且住——月将上于东山,诸公可暂停杯觞,与吾同观瞻。”
于是,枕流阁中人声俱寂,烛灯尽灭,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引首同看东边山峦。
此刻,秋芦湖上空天穹纯净如洗,见不到片缕云翳;整个夜空中只有淡星数点,其余便是片深窅幽蓝。只有众人瞩目栖明山高峦上,才染出些淡淡银辉。这时候,栖明山下迎仙台,反而隐在片黝暗阴影中,几乎看不清轮廓
醒言三人刚到筵席边,便被那位南面而坐主人白世俊望见。见他们到来,白世俊含笑轻拍自己特意留下空席,招呼他们坐到自己旁边。见他相召,醒言也笑着点头示意,缓步走到他旁边绢垫坐下,琼肜雪宜也在他旁边次第曲足而跪。
今晚醒言身边这俩女孩儿,都穿着身纻丝绫罗宽袖嫩黄裙衫,裙袖飘摇之时,又兼得纤秾合度,将腰肢衬托格外柔美袅娜。为赴这晚豪门筵席,醒言已为琼肜雪宜翻出压包袱底最贵衣物。
也不知是服饰精致,还是琼肜雪宜二姝确是琼姿美质,等她们这两位仙子精灵在醒言旁边恬静蜷侧,那副娇娜出尘清媚姿态,便让阅人无数白世俊白公子也忍不住大为惊艳;情不自禁呆看瞬,白世俊便回复清醒,微微倾前对二女真心赞美。
见他这般欣羡情状,不禁又让醒言想起当年那位南宫秋雨。替二女谢过这番温文有礼真心赞语,醒言心中却在庆幸:
“幸好琼肜在人前很乖,总依她雪宜姊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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