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恭敬拘礼,居盈时也不介意,身儿旋,已过来牵住醒言右手,将他往外间拉去。
见公主御手伸来,醒言丝毫不敢挣动,只晓得木愣愣跟在她身后。而与他同来琼肜雪宜,对刚才居盈这番话倒没太大感觉,即使听“公主”二字也不十分理解意义,只觉得今日自家堂主表现有些怪异。现在见他被居盈拉走,她二人便也跟在后面起来到草堂外间里。
等亦步亦趋到外面这间屋子,醒言才发现,这屋中竟是锅灶柴缸俱全;看它们方位排布,真是像足自家马蹄山故居厨房。正半带疑惑打量,身旁公主喜滋滋开口跟他解说:
“醒言,这次顺路去马蹄山,看望你家爹娘,却见原来住过茅屋,已拆掉盖成瓦房。其实盈掬在你家茅屋中那两晚,睡得着实香甜,直到现在还记得。现在来水云庄中暂住,偶然说起,那无双小侯爷便依性儿,在这迎仙台旁盖起这三间茅屋。”
听她这说,醒言才恍然大悟。又见公主玉手指示道:
“倾城……永昌公主?!”
听得居盈言明身份,醒言第反应,便是想她是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只不过,这念头只是闪而过,就立即被他否决掉——居盈岂是随口说笑之人?
再看看眼前这枚华光灿然印信,想想以前种种,便知道居盈她现在绝非在跟他说笑。
“公主……”
与灵漪儿那龙宫公主不同,就醒言这曾经市井小民而言,对人间威权敬畏,已是深入骨髓。现在乍知道眼前少女,竟然是本朝公主,则饶是他再过胆大包天,也立时震怖非常;脸上阵红白色变之后,他赶紧递还公主印信,敛襟拜伏在地,向当今公主行觐见之礼。拜得急切之时,倒差点带翻旁边两张竹椅。
“醒言你看,这是刚淘米。”
与醒言现在毕恭毕敬相反,居盈放下桩心事,此时倒快乐得像只小鸟。边将犹带水珠米篮向醒言雪宜他们展示,边欢快说道:
“醒言你不知道,原来在千鸟崖,常吃雪宜做饭菜,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这几天得空闲,又没人拘管,就自己学着做些饭菜,等以后再上罗浮山,也好给雪宜姐帮上手脚。”
听得此言,醒言赶紧劝阻,说她是金枝玉叶,以后若再御驾亲临罗浮山,只要让自己帮着雪宜做饭给她吃便可
见他这样,居盈却顿时手足无措,连声唤他起来。听公主颁下谕旨,醒言自然领命而起。只是在垂手恭立之时,却忍不住又想起往日种种事迹——想起眼前这圣上之女、皇室瑰宝、天下共传仙子人物,自己却手也牵过,臂也拉过,还胡口儿调笑过——这种种大不敬举动足,估计已足够自己被灭族好几回!想到这,醒言立时冷汗涔涔而下!
正惶恐时,却见这刚显露本来身份人间公主,喜孜孜说道:
“醒言,瞒你这久,你千万别介意;今日终于说出,正觉得惬意无比!”
“嗯,虽然本名盈掬,但只要醒言你觉得顺口,以后就还叫居盈便是。”
听她这说,醒言时还没转过弯来,又如何敢接茬?只知道公主殿下似乎并不追究他往日种种恶行,便暂时放下心来。这位心思灵动上清堂主,现在却只管立在那儿如同木雕泥塑,只想得起连声说“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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