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有些出神之时,那小琼肜便蹦跳过来,腻到他身前,央他讲述去南海龙宫看到有趣故事。听琼肜相求,他这做哥哥自然责无旁贷。赶紧把目光从那轮寄托相思明月处收回,醒言便将阔别两日小妹妹抱上自己膝头,跟她认真说起这两日龙宫见闻来。
当说到自己无意中走入那处雾霭流蓝湖谷,看到那株花色宛如玉石神树,怀中小少女忍不住仰起小脸,有些替他惋惜:
“哥哥,你可以摘些玉石花儿回来呀;这样,就可以和雪宜姊起自己编花环,省得哥哥花钱!——哥哥,那些花儿真像玉石样吗?掉到地上会叮琅响?”
“这个……”
听琼肜相问,醒言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多在这个时候施法,才能恰好让瓜瓤清凉可口。若冻得早,则瓜肉坚硬似冰,不利咬嚼;若冻得晚,则皮瓤俱暖,入口又不清凉。
等醒言与灵漪从低垂云端飘然而下时,院内那张桌案上已摆起各色瓜果。翩然坠地时,雪宜正搬来竹凳竹椅,琼肜则翻上翻下,忙着铺排桌案上那些赏月吃食。见他们二人飘落院中,这姐妹俩便起伫立,齐声向他们问好。这几个别离之人,虽然才分开两天,却觉得已是隔得许久;此刻重新见到,自然是分外开心。略略问候几声,醒言便招呼大家起坐下,在小院竹案边闲谈赏月。
中秋月夜宁静而安详,小小院落中四个行旅过客,在微朦月光中围案而坐,边吃着瓜果,边说着各自分别后趣事。方便给男孩儿听到,灵漪琼肜便高声笑闹;涉及到女孩儿家体己事,她们便背过那位假装糊涂堂主,凑到边喁喁私语。
看着这几个融洽如家人女孩儿,吃着琼肜特地从市集买来团圆酥合家饼,醒言心中忽然好像被触动下,格外怀念起千鸟崖上那些悠闲岁月。千鸟崖上日子,虽然平淡如水,但现在回想起来,却觉得格外温馨亲切。
“嗯,也该加紧寻访那走失水精,争取能早些回到罗浮山里!”
“也不清楚;当时忘上前看。”
听他这说,直在他身边旁听灵漪儿,忍不住插话半真半假嗔道:
“这也忘上前看——琼肜妹子啊,你哥哥就是笨!”
“哥哥……笨吗?”
“不对!
就在醒言心中转念之时,眼前女孩儿们都已摘下各自发簪,让顺滑青丝披垂下来,如流瀑般垂散在耳颊旁。她们头上,现在都戴着醒言从海市中买来海石花环。这些花环中花朵白润如玉,据说是采自汪洋深处水底礁岩上,名为“雪吻”,极为珍贵。在琼肜雪宜欢然戴上堂主礼物时,天边那些伴随龙驷而来云路已渐渐消散。灵漪带来龙马银驷,已隐在朵云彩中暂时飘远;皎洁如银月华重又无遮无掩倾泻下来,将少女们秀发青丝镀上层闪亮银粉。
看着眼前这几个欢欣畅然娇俏人儿,醒言不禁又想起远方那个少女:
“这时候居盈在做什呢?在和她父皇母后起赏月?大内深宫之中、会不会也有这样亲密无间赏月茶话?”
“居盈……现在是不是也和样,在抬头仰望这同轮月华?”
望着夜晚碧空那轮饱满明月,醒言不禁有些神思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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