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认为划算之极老龙王,心中得意之余,又不免有些淡淡惆怅:
“唉……老,老,真要老朽。不服老不行啊;这仗才打几天?就有点腰酸背痛。唉,以后这四渎,要靠他们年轻人吧……”
且不提老龙王心中怅然,再说这伏波洲外海天中,大约就在酉时之中,四渎龙军与妖族道庆祝初战连捷宴会便正式开始。这刻,火光烛夜,万众欢腾,灵鱼戏于清波,玄鸟鼓翼高云,万肴浮于水,千盅共逐流,正是天为庐,海为席,鱼精兽灵齐戏,蛟妖禽怪同游,场面真个是浩大宏阔之极!
这样声震四海、光耀九幽三军庆宴,不为别,正是四渎要向南海龙域炫耀军威。
千百年来,直被轻视陆地水族,这回终于能扬眉吐气;从今往后,等他们再对上南海龙军海族之时,便再不会畏手畏脚,士气上没开仗便先输筹!
日光渐转昏黄时,出去半天多四渎公主也再度归来。随她而来,还有四名力士抬着座七宝沉香辇。宝辇香车,停在帐前落日余晖中,正是珠光耀映,灼灼其华。
听灵漪说,原来今晚四渎龙君将在伏波岛外犒赏三军,便特地命她来请昨日大战大功臣,“妖王”张醒言。
见到代步用宝辇,其实此时这位“妖王”体力已恢复大半,但在灵漪琼肜极力劝掇下,又看那七彩纷华座辇似乎极为神奇,醒言也就老实不客气,脚踏在放低沉香辇中,朝后靠,稳稳地坐牢,然后便在四位龙宫力士抬举下,朝伏波岛如飞而去。
数百里距离,似乎转瞬就到;还没等他闻够宝辇中馥郁莫名奇特香气,便在力士们恭敬提示声中抵达伏波洲。当沉香辇靠近伏波洲畔银沙滩涂时,正是夕霞抱月,清风逐浪,万里海疆中波平浪静,晚风习习。
等醒言乘坐宝辇到达人头济济伏波洲外,那些服光耀彩神人们立时阵欢呼雷动,个个都向这位杀败古神巨灵勇士致敬。到这时醒言才知道,他之前想下午说辞全都没用;听那些震天动地、发自肺腑欢呼声,他便感觉到,好像自从自己被拥为“妖王”、宣为“龙婿”之后,所有古怪惊人战绩便都自然而然,顺理成章,丝毫没什值得惊奇解释。正心中感慨,不知是该惶恐还是自豪时,便听阵宏亮话语传来:
这样狂热妖神宴席大约进行到半,正当那夜风初起、海波动荡之时,随在四渎龙神身边五大侍臣,庚辰,狂章,虞育,罔象,沖翳,又齐立起,峨冠博带,风马云衣,飘飘然飞到半空,面向五行八方,齐昂声吟唱:
“……旌麾奋兮震万里。威凌宇宙兮动四夷。六合不维兮谁能理!”
“好小子,无支祁也死在你手里!”
听这恢弘话语,便知是豪爽四渎龙王云中君。天没见,等云中君阳父再看到这位少年时,只是简短说得句,便大笑离去,去别处张罗。
“呵……”
被力士抬着转去别处接受欢呼,已有些晕晕乎乎少年其实并不知道,在人群背后,那刚刚离去老龙王正盯着他背影,心中大乐:
“哈,臭小子!别以为赚到个宝贝孙女儿,就在那儿得意;其实你这身本事智谋,对四渎来说不知有多宝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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