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迎之刻,定在黄昏。古经有云,婚以昏为期,阴来阳往,男以昏迎女,女因男而来,是为婚姻。故此哪怕许多人再是激动,也要耐心地看着那日头落下,等到黄昏。
五月十五饶州,天气正是大好。到日暮之时,夕阳西下,月儿东升,饶州城大街小巷都笼罩在昏暗暮色里。层层微湿暮雾,取代往日炊烟,袅袅氤氲在街头巷尾;蒸腾夜雾中,座座房屋陷落,渐渐沉埋在朦胧雾气里。喧闹天小城,到这时忽然沉寂,似乎所有人都在等待那个时刻到来,个个翘首盼望,凝息屏气。
渐渐
好像刚被狗咬,受天大悲屈。只是,刚要发作,却不知为何他神色忽然和缓,回心转意,眉花眼笑,跟眼前桂精和蔼说道:
“好好,不就是请个假,还以为什大事!去吧去吧,早点去,别误事!哈哈,哈哈哈!”
如此前倨后恭,旁观众人尽皆不明;等桂清行人离去,望着那还在摇动门帘,那胖刘掌柜独自出神,掂掂手中紧攥那大锭雪丝白银,从自己多年经验判断,这份量体积都对头,于是饱经沧桑刘掌柜心中便充满迷惑:
“奇怪!这小桂,允他两个多月工钱,还抵不上这锭白银百分之!虽然看出他以前像是个富贵人,有些积蓄,但为请回假就……他是不是有病啊?!”
不过,虽然犹疑,爱钱如命胖刘掌柜才不管那多。嘿,如果这算病,那他实在恨不得手下伙计个个病入膏肓才行!
闲言少叙。转眼就到五月十五这天。婚姻嫁娶,本就是人生大事;而这回与雪宜结合,如何操办婚礼,醒言又有别样考虑。
几年来相处,他已对雪宜心性十分熟悉。虽然在旁人看来,这寇雪宜是天然生成尤物,清雅脱俗,不可轻亵,但几年来朝夕相对,醒言深知这清泠毓秀梅灵高不可攀外表下,实则深藏着不可磨灭自卑,几乎和那琼肜小妹妹异曲同工。这些年来无论自己如何解释、灌输,甚至是威逼,这清苦女子始终都觉得自己并非人类,便自卑自怜。人世间那许多正常事物,她都觉得那美好,却与自己无缘;虽然表面淡定,实际上她却对那些凡俗充满着常人难及渴望和希冀。
正因这般解,对这次婚事醒言才暗暗决定,这回定要给她个非常隆重、格外世俗婚礼。作下这个决定,到得饶州家乡,头件事他便是去城中找到启蒙恩师季老先生,在他宅中借得处堂皇祖屋,作为雪宜接娶前闺室。安排好喜屋,他又拿出以前南海大战中老龙君赏给他珍宝积蓄,变卖之后大派银钱,用十倍工钱请家乡父老工匠日夜赶工,准备婚礼诸般物仪。
边这般精心安排,边他又丝不苟地抓紧完成那婚姻六礼中亲迎前五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虽然这其中许多都已知和预定,他仍然丝不苟,往来奔波,用心完成。
在这些仪程里,按规矩,醒言不得与新人见面。在五月十五这天之前,对于整天忙碌堂主来说还好,那位被藏在深闺女子,虽然整天被丫环婆子环绕,甚是热闹,却已是尝尽相思之苦。就在这样含羞带怯又望眼欲穿矛盾心情里,五月十五这天终于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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