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同心契,也
裴云舒放下剑,他朝着无忘尊者行最后个弟子礼,腰背弯成道纤细线,黑发从背上滑落。
无忘尊者垂眸看着他行礼,面无表情地咽下喉间鲜血。
裴云舒行完礼,便从无忘尊者身边走过。无忘尊者直直站在原地,待他不见,独自站许久,才痛苦地弓起背,裹着血腥气辩解,“那不是。”
裴云舒上辈子记忆中无忘尊者不是他。
云忘也不是他。
过不知道有多久,青剑在脖颈间压出道重痕时,无忘尊者终于说话,声音如风般轻,他唇色苍白,脸上也不见血色,“发誓。”
无忘尊者像是重伤未愈病人,命不久矣说着死前遗言。
他伸手对着天道,对着心魔,发出裴云舒刚刚所说话。
“若对你又半分妄想,便让心如蚁噬。若违背此誓,就让,”无忘尊者眉心跳下,“就让死无葬身之地。”
裴云舒字字听得极为细致,待誓言成立,他心中陡然升起股极为轻松感觉。
“别过来。”裴云舒厉声道。
大名鼎鼎正道大能便停住脚步。
“还有部分记忆被你封住没有解开,”裴云舒道,“但没有关系,烛尤可以替解开。你只需要发誓就够。”
无忘尊者手中无剑,他明明是响当当剑修,但裴云舒却很少见过他用剑。
拿剑指着曾经师祖,这是在是大逆不道。裴云舒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打不过无忘尊者,他在这刻,心神都冷静得好似旁观之人。
什用呢?
他这双红眼睛看着无忘尊者,无忘尊者便觉得心中泛起阵细细密密疼。
奇怪极。
这疼不算是很疼,但对于抽去云忘之后他来说,倒真是奇怪极。
莫非是还未曾抽干净?
漫长人生中除修炼便是剑,到头来魂体投胎转世之后,才知晓情之字滋味。
他甫出现,便是心上人抛来厌恶和疏离。
无忘在仓促之间接住这些东西,尚未来得及学习,怎去对待裴云舒,就做许多错事。
情字所给他带来,竟全部都是血腥和痛苦。
*
如同束缚他绳子突然消失,他得到自由。
呼吸清浅,变得悠长,裴云舒看着无忘尊者,眼中越来越亮。
无忘尊者面色不变,就像如他所说那般,他对裴云舒没有半分非分之想。
若是想,那就会心痛难安,那便不是这幅神情。
所以他是真不喜欢裴云舒。
心脏跳动声逐渐远去,激荡情绪逐渐冷静如雪水,神智告诉他应该如何去做,他便极为镇定地这做。
他把青越剑横在自己脖颈之前,白皙脖颈映着青色利剑,利剑仿若瞬息之间就能使他丧命。
青越剑老老实实,宛若最普通把剑,在他手中不敢动上分毫。
无忘尊者脸色骤变。
裴云舒道:“打不过你,与其受你禁锢,不如自己选择去死。”
刑堂前那片混战之地离这里很远,烛尤也离裴云舒很远。
没有其他依靠,但也没有其他敌人。
裴云舒放平剑,剑端对准着师祖,握着剑柄手再向上,便是他抿到苍白唇。
“你敢发誓吗?”
无忘尊者看着他,似乎想上前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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