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织裙子噗叽噗叽地点点裂开。因为有近视眼,才六岁,就什都看不清晰。他还觉得不听话。娃娃眼珠子上方挂着两条又硬又长大睫毛,叶琬气得想要把这大睫毛薅下来,使劲儿薅几下,没有根掉下来。爸爸早晚不要,就像妈妈样。他就是嫌弃。气功大师也治不好,他肯定不想要。
叶琬抽抽酸涩鼻子,下午在操场上闻到那股头发烧焦味道又飘浮在她身边。臭烘烘,比屎还臭,还有股煎带鱼煎煳时冒出来焦味儿。臭味儿从她头顶飘过来,也从其他人头顶飘过来。大日头挂在天上,把所有人头发都给煎得焦煳。市体育馆操场正中央被人用黄色绸带子围起来个正方形场地,只有买票人才有资格走进绸带子里头去,其他人只能在绸带子外头伸起脖子向里面瞅。围起来场地中央倒是宽敞,外面就人挤人挨,爸爸怕叶琬挤丢,直把她抱在怀里。他们来得晚,不得不从人潮最外层向里圈路挤进去。
爸爸太瘦弱,个子又矮,在翻滚喧嚷人潮中像只溺水蚂蚁样无法控制自己方向。他抱着叶琬,大声冲前后左右人喊着“借过借过”,没有个人让开自己位置借给他过。前方内部场地里不时传来人群惊呼声,甚至有人尖叫,每声都让爸爸更焦急。
“好不容易搞来票子,你说说你,非要这个时候闹。”爸爸终于持不住斯文,边数落着叶琬,边用身子左顶右撞地突破着人群壁垒。
要是你按早先说好给买夜光大恐龙,干吗要闹呢。叶琬心里嘀咕着,没有说出口。操场上乱喊乱叫人们让她感到害怕,她死死抓住爸爸抱着她两只胳膊,尖尖手指甲嵌进爸爸胳膊肉里。这两只胳膊组成环形肉垫,是她在这片人海里唯能把握得住小舢板。人们脸上浮滚着汗珠儿和灰尘,个个都踮起脚尖,双臂像被叶琬掰得扭曲娃娃胳膊样甩来甩去。些人口中念念有词,听不清在咕哝什,另些人齐齐地喊着什口号。奋力在人潮中冲刺爸爸和他怀里叶琬被不知什方向劈来胳膊肘砸到好几次,也顾不上细究,只能继续向前。
挤到黄绸带前,爸爸身上汗液已经泡透他白衬衫。绸带子前面站着个年轻小伙子检票员,头发抹得油光锃亮,灰色中山装左臂上也系着条黄色绸带子。爸爸想用只手抱着叶琬,另只手去掏裤兜里票子。刚刚路奔袭耗费爸爸太多体力,抱着叶琬右手撑不住叶琬重量,叶琬下顺着爸爸身体滑到地上。
“就张票子啊,只能进个!谁有病!大人有病小孩有病!”小伙子放开嗓门冲爸爸喊,他声音比刚才路上冲过来声浪都要响。叶琬控制不住自己身体,开始发起抖来。
“小孩有病,小孩。”爸爸说着,把叶琬向小伙子推过去。
“行行行,那你在这儿等着,关注着点你家孩子哈,别待会儿散场找不着。”小伙子把抓住叶琬纤细手腕,直接把叶琬拖进黄绸带围住场地里面。
叶琬呆住,动弹不得。她扭回过头去看绸带子外面爸爸,满脸滚着水珠爸爸冲她挥手,示意她往前面走。叶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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