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胡搅蛮缠，丝毫没有觉察出父亲其实已经在心中盘算着另
件事且心绪烦乱。看见他脸色突然阴沉下来，心里也暗暗吃
惊。这时，父亲说句让人提心吊胆
话——在接下来岁月中，曾反复咀嚼，体味再三。直到现在，当回忆起父亲说话时忧悒面容，仍然能够感觉到阵阵心悸和自责。
“两年时间，在你看来，也许就是眨眼工夫，对不对？可对来说，它实在是长得没边。用不着为两年后事情操心。”
父亲字顿地说，他不像是在回答问题，而是在自言自语。
随后，父亲回过神来，起身从锅里盛满满碗糯米饭，嘱咐给婶子家送去，让礼平和金花他们也尝尝新。
三张是孩子在柳林边放风筝。你注意到没有？（摇摇头）这户人家每年都贴画张，但贴到前年，忽然就停，这难道不奇怪吗？这也许表明，孩子去年已经不在。当然，这只是猜测，心里也不十分肯定。”
“万你说错怎
办？”
“这倒也没什关系。如果猜错，就会口咬定说，那孩子从命相来看，应该是前年离世，由于种种原因，时间被提前或推迟。这方面说辞，对于受过专门训练算命先生来说，简直是小菜碟！”
父亲再次亲昵地摸摸头，补充道：“现在是新社会，算命这行没有什前途。你用不着学这个。但学会观察，预作判断，将来对你大有用处。”
有件事，这里也许应当顺便提下。
当们经过便通庵时候，注意到父亲连两次回过头去张望。尤其是第二次，他站在池塘边，呆呆地望着这处古庙，渐渐地就出神，眼睛里有种难以捉摸悲戚。去拉他袖子，他猛地打个寒战，似乎被吓跳。
池塘边雪白芦花丛中，有艘倒扣小木船。那是采菱角或夹塘泥用小划子，尖削，破旧。船上栖息着两只白鹭，大小。它们悠闲地踱着步子，似乎也在朝们这边张望。寺庙屋顶有半已经坍塌，上面落满树叶。绚丽云朵，在树林背后堆积着，轮红日缓缓西沉，正在下山。
当天晚上，和父亲就着盘韭菜炒鸡蛋，吃着香喷喷糯米饭，再次把话题扯到算命这件事情上来。在野田里，父亲曾亲口给人家许诺说，两年之内老夫妻俩就能抱上孙子，可万到时候生不出孩子来，“人家会不会上门来找你算账？”
向父亲提出这个问题。他莞尔笑，有点心不在焉地对说：“既然那夫妇是生过孩子，身体应该没什问题，对吧？孩子突然亡故，夫妻俩想必伤心欲绝，度日如年。而摆脱悲伤唯方法，就是立刻再生个孩子。这是可以想见事。可生孩子这样事，急不得。往往越是急火攻心，越是事与愿违。这种事，见得多。只要他们心情平复，迟早还是会生，不用担心。”
“万呢，比如说万生下来是个女孩，那可怎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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