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兰前脚刚走,后脚就去春琴家。
知道,雪兰突然来访以及晚上酒宴均非儿戏,这事得好好和春琴商量下。要去春琴家,就得经过雪兰他们家门口。如果碰上他们家任何个人,都会有些尴尬。多个心眼,兜个大圈子,从更生他们家背后斜插过去,像做贼样溜到村后。
春琴家大门上落锁。院子里空无人。两只大公
,起床后,照例去村西牛圈出粪。出完牛粪,还得清除尿迹,撒上干土。随后,照例要带牯牛去风渠岸边喝水,再给它们换上新鲜草料。当忙完这些事回到家中时候,看见院子里屋檐下,停着辆半新不旧女式自行车。自行车上还搭着件红色棉袄。
进屋,只见雪兰身穿宝蓝高领毛衣、黑色灯芯绒裤子,站在们家灶台上,举着根绑着扫帚小扁担,正在清除屋梁明瓦上烟炱。雪兰见进屋,就把口罩往下拉拉,冲笑下,对道:“屋里烟灰呛人,你先到院子里待会儿吧。”于是,按照她吩咐,没头没脑地退到院子里。
只有当峭厉北风刮在脸上,才能发现自己额头有多烫。晕乎乎地在院子里溜达圈,最后坐在门边个树墩上,望着燕塘结着冰碴水线,望着远处晴空和光溜溜树林,开始认真地琢磨起这件事来。可任凭你想穿脑袋,也不明白这他娘到底是怎回事:
雪兰,这个原本跳起来也够不到天鹅,这个据说让同彬和永胜同时害相思病女孩,怎会猛不丁地出现在们家里?
很喜欢雪兰戴着口罩样子。戴上口罩,非但没有减损她美丽姿容,相反,它使熟悉那个脸庞带上种神秘陌生感,使得她美变得更加锐利。可惜,当她再次来到身边,问“干吗坐在冷风口,你不冷吗”时候,她口罩已经摘下来,吊在耳边晃荡着。她不由分说,把从树桩上拉起来,让回屋去,帮她烧锅热水。她想帮把床单、枕巾,还有被褥,统统洗遍。
告诉她,被褥和床单,上个月春琴已经帮洗过次,还是干净。至于枕巾呢,从来就没见过。直用爸爸件破棉袄当枕头。雪兰没再搭理。她自己爬到阁楼上,把拆开被褥和床单股脑地抱下来,扔在大木盆里,鼻子里哼声,笑道:“干净什呀,股酸馊味!”
只好由她。
在灶下烧水时,雪兰哼着歌,拿着块湿抹布,在灶上帮洗碗。有阵子,她凑到灶下,和并排坐在条矮凳上,把她那冻得通红手伸向灶口去烤火。随后,她抱着只胳膊,低声地对说,今天早,她爹将家里黄狗杀掉(他将麻袋套在狗头上,棒子敲下去,那黄狗来不及哼下,就断气),晚上要请去喝酒。见不说话,她就在胳膊上掐下,凑向耳边,柔声道:
“天黑,你就来家。不许摆臭架子!临还得让人家三请四邀。”
雪兰把洗好被单晾在院中铅丝绳上,就推着自行车离开。临走前,她叮嘱说:“这天阴晴不定,看样子,被单今天还干不。你就先对付夜,明天抽空再来帮你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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