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在全厂职工大会结束后,在工会礼堂侧门口截住正想匆匆离开孙耀庭。跟他说妻子放火烧蚊帐事,问他那个姓薛工程师到底是怎回事。孙耀庭脸茫然地打量半天,满脸堆下笑来:
“噢,他出差去。你看,这里忙得七手八脚。你来这些日子,还没请你吃过饭。噢,对,你妻子好像跟说过,要把工作从医院换到澡堂去,换吗?”
压住心头火,把昨晚在院子里放火烧被褥事,再次从头到尾跟他说遍。孙厂长挠挠头皮,表情就有些凝重。随后,他略思索,拍拍肩膀,笑道:
“薛工确是出差去。没骗你。不过呢,他这趟差,出得有点远就是。”
“什意思?”
作那段时间里,养成时不时地往家里“捎”浴巾恶习。们家床上、饭桌上、椅子上,到处都铺着蓝白条纹浴巾。委婉地提醒她,把公家东西拿回自己家来,不好。再说,们家也不需要这多浴巾。回答是:
“不拿白不拿。等将来有孩子,用它来做尿布,正好。”
很快就和左邻右舍混熟。她来后还不到两星期,邻居们已经开始让孩子往们家送饺子。就这样,琐碎日子天天过下去,平淡无奇,波澜不惊。成天乐呵呵,从未在跟前流露过丝毫抱怨和不满。可总觉得她哪儿不对劲。尤其是每当夜深人静,她咬着被角无声地哭泣(第次,还以为她在被窝中咯咯地笑呢)时候,能感觉到,在不让人触碰内心深处,那片不祥云翳始终还在。正因为她不愿意让知道她在半夜里偷偷地哭泣,也只能装出熟睡样子,不闻不问。直到有天,她哭半天,在黑暗中突然对说(这表明她知道是醒着):
“你闻闻,这屋子怎老有股怪味?怎像是死耗子味道?”
立刻从床上坐起来,使劲地嗅嗅。还别说,在陈年烟味中,确实能闻到缕似有若无怪味。
“死啦。回不来啦!”孙耀庭朝诡秘地眨眨眼睛,“这不挺好?那房子也没人跟你抢,你们夫妻俩,可以直住下去。”
说完,他就在伙干部簇拥下,绕过排夹竹桃树林,急匆匆地走。
这天下午,沈祖英在工会图书馆水房里洗
正想着如何去安慰她,忽听又道:
“要是那个该死薛工半夜里突然回家,们该怎办?”
是啊,这确是个问题。
有天傍晚,从工会图书馆下班回家,刚走到门前那片草滩里,突然发现们家院子里冒出滚滚浓烟。起先,还以为是家里房子失火,兀自吓跳。可等跑到近处看,原来是把墙角那个柴禾堆点燃。她像是跟谁赌气似,正把被褥、床单、蚊帐股脑地扔到火堆里去烧。邻居家孩子远远地站着,朝这边张望,被浓烟呛得直咳嗽。问到底发生什事。她铁青着脸,不答话,也不正眼看。她很快又回到家中,把床上张竹席拿出来。她动作过于莽撞,竹席让门框挂下,差点把她带倒。等到这块竹席在烈焰中化为灰烬,嘭声甩上门,就怒气冲冲地走。
那天晚上,夜未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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