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嘛!你在文章中把她写得那龌龊,怎对得起她?你把她过去那点事揭发出来,她知道会怎想?”
只得很不高兴地提醒她,马老大已经死六七年,她不可能知道这件事。
“反正心里不舒服。”春琴提高嗓门,“直说吧,你是删,还是不删?”
耐着性子跟她解释,现实中人,与故事中虚构人物,根本不是回事。既然是写东西,总要讲究个真实性。可没等把话说完,春琴就不客气地回敬道:
“讲真实,更要讲良心
各位尊敬读者,亲爱朋友们,随着新春钟声在二〇〇七年除夕之夜敲响,故事也到该结束时候。小时候读过几年私塾,后来在邗桥图书馆看过百十来本书,这大概就是全部文学积累。您知道,这个人知识贫乏,见解浅陋,当然,更谈不上什才华。之所以决定写下这个故事,就像春琴所说,仅仅是为让那些头脑中活生生人物不会随着故乡消失而同湮没无闻,如此而已。如果你觉得,这个故事也还读得下去,要感谢你耐心与大度。如果你不喜欢这个故事,也只能对你说声抱歉。除此之外,并没有什多余话要讲。
不过,就在这个故事快要结束时候,发生件原先未曾料到事,它在定程度上影响到这个故事寓意和走向。在这里,为谨慎起见,觉得还是有必要略作说明。
春节过后,在同彬再怂恿下,开始将初稿工工整整地誊抄在干净稿纸上,准备将它寄到南京家出版社去碰碰运气。按照与春琴事先约定,每天傍晚,都会把当天抄录部分字不落地读给她听。此时春琴,早已不像先前那样,动不动就夸讲故事本领“比那独臂唐文宽不知要强上多少倍”,相反,她对故事疑虑重重,甚至横加指责。到后来,竟然多次强令做出修改,似乎她本人才是这些故事真正作者。发现,自从去年年底与她办结婚证之后,从前那个野性未驯、蛮不讲理少女幽灵,渐渐在她身上苏醒。当她边飞快地结着毛衣,边指责“瞎编”、“生生变变(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个词到底是什意思)”、“胡说八道”时候,你可以想象当时恼火与怒不可遏。如果你觉得,个不识字农村妇女所谓意见完全可以置之不理,那就大错特错。拒绝修改后果,要比“再也不给你买烟”这样威胁严重得多。
举例来说,故事中马老大这个人物刚出场时候,为交代她生平,讲述她与摸骨师吴其麓之间段交往——说实话,文字中颇多狎邪床笫之辞。正读得高兴,没想到春琴忽然对喝道:
“等等。”
她说“等等”,心里就“咯噔”下。
“这段你写得实在太不像话。听以后五猫抓心。你还是把它删吧。”春琴道,“这大段全部删掉。个字也不要。”
望着她,发半天呆,才想起来请教她为什要删。
春琴仍在低头织毛衣,她头也不抬地问:“你说,马老大这个人。平时对们怎样?”
“挺好呀。”茫然不解地望着她,“说起来,父母结婚,还是她做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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