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有点为你担心,大学生,你没什想不开吧?”
“也没什需要想得开。”李白继续假装大学生。
时间还太早,现在是不可能回家打游戏。李白有点累,动物园里个游客都没有,他走回笼边,顺手买根棒冰,坐栏杆上看猴子。恒河猕猴,种最普通猴,用于街头杂耍、科学实验。心理学家哈利・哈罗著名不人道实验,绒布母猴和铁丝母猴,静止母猴和运动母猴,他纠正华生错误理论,代价是产生大群行为反常猴崽子,至成年仍然充满心理创伤。每当看到恒河猕猴,李白总不免会想,作为个只有爸爸灵长类动物,自己有否遭受创伤。答案是:有是肯定有,暂时还没发作。你要是严肃地看待这个问
堆挤在码头边,积着脏水和落叶,像饭馆里残羹冷炙任由他选。他跳上艘略为干净,捡起木桨,坐到船尾。从阿姨眼中看来,这位落落寡欢华师大中文系才子背负着巨大哀愁,航向远方,像去寻死。
在湖中央,他停舟收楫,摸出两封信。它们是同时寄到。不必再为信而寻找什比喻,现在是沉醉时刻。封来自上海医科大学,曾小然考到那里,是,她将成为医生。他们兴奋很久(主要是她),三天写封信,至少两页,不过热烈终会褪去,频率已经降低到个月封,在单页纸上随便唠几句家常话作罢。另封来自台湾,信纸信笺均考究,那是李白莫名其妙得来笔友,台北市位叫陈美伦女孩,与他同岁,酷爱诗歌,手漂亮繁体字。她邮包中夹带着精美明信片和书签,李白则回赠人家很多枚压扁树叶标本,声称这是来自故乡景色。他半躺在小艇里读信,心情愉悦,陷入昏迷,任凭小艇在湖中荡来荡去。后来,他被人用木桨捅醒,起身看居然是李国兴,他划着另艘艇,身边是个姑娘。
“你小子又逃课。”国兴大喊。
李国兴年过三十,苏州大学中文系毕业后进电视台,不爱写稿,做起摄影师,如今调到吴里有线电视台。他经历过热烈而冷酷八十年代,直没结婚,住宿舍,已成大龄青年,奇怪是他身边姑娘年纪越来越小,真,最初是姐姐型,后来是同龄人,今天这位看上去则像李白同桌。他女朋友们要是起出现,这里艇可能会不够用。
“你爸呢?”
“他出差去。”
国兴想想,说:“你现在不回家吧?钥匙给下。”
这已经不是第次,可能是第二十次。每次国兴都把钥匙塞在墙头花盆里离去,每次他都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以至于李白分不清他到底用自己床还是李忠诚床,抑或两张都用?每次他都留两包中华烟,每次他也都会打会儿电子游戏。李白从腰带上解下钥匙,抛过去。他抛东西从来不准,钥匙串在船沿上蹦下,眼看落水里,姑娘手快把捏住,对他笑笑。
希望你手快到足够捏住李国兴。李白不乐意他们打搅自己,继续躺下,听到阵猛烈划船声,国兴与她急不可耐地航向太子巷。天哪,李白意识到,如果不是遇到,他俩可能会把小艇搞翻掉吧。
点五十八分,他回到码头,把竹签还给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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