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像听说过这档事。”
苏州评弹喜好讲轧姘头、吃豆腐、卖弄风骚故事,才子佳人讲多听众厌气,当代男盗女娼人人喜欢。李白心想你他娘最好不要给编派进书场,再创作个中篇评弹上电台去讲亲妈,老子可受不。为迅速岔开话题,他问周公韵:“你会唱黄色评弹吗?”感到周安娜踢他脚。周公韵不语,沉默片刻,又坐到李白眼前,让唱曲黄色评弹,给他见识见识。
“就是那个瓜皮果壳莫乱抛。只会唱这句,标准苏州话。”李白哼唱道,“瓜皮!果壳!莫乱抛——”
“你小有才气,蛮喜欢。”周公韵制止他(事实上他只会唱这句),“但是今天你可以滚。”
滚这种词,从男人嘴里说出来,对李白向来无效,他站起来拱手告辞。周安娜忍住笑,送他到门口,李白四下里找他腐竹。那做饭娘姨告诉他,弟弟,已经扔,硫磺熏制劣等品,吃下去死全家。李白再次拱手表示佩服。
跑。”周公韵站门口用口嗲软苏州话大声宣布。
“是腐竹。”周家姐姐推开李白。
周安娜高兴极,这令李白受宠若惊。“这就是去看狮子吃人那个李白,和你们说起过。”她走到他面前,“你长高。”
“让他进来,给讲讲狮子吃人故事。”周公韵往回走,“院子里坐。”
每个人都想知道狮子吃人是怎回事,李白已经讲过无数遍。这位小有名气少年作家,曾经在油印刊物《东吴少年》发表过诗作,小说处女作发表在著名刊物《故事会》,现在他感觉自己是另个少潜威。他甚至为这故事加段虚构内容:被击毙老狮子,身上五个枪眼,它扑向笼网后遗憾死去。事实上他未曾见过它死状。周家人围拢在他和盆枇杷周围,听完之后各各摇头,好残忍,搞不清是在惋惜狮子还是饲养员。周公韵则说:“武松打虎,也要吃十八碗酒,方有胆量。”李白翻白眼,心想这与武松有卵关系。周公韵又说:“少年,口齿伶俐,声情并茂,会讲苏州话吗?”
“这腐竹是买回家药耗子。”
“以为你上门送礼,还想,谁会送这种货色。”娘姨表示遗憾。
“下回送个老母鸡过来。”
“不要再贫嘴。”周安娜推李白出门,叮嘱道,“明天还在家,你再来。”
他敏感地意识到这个抽冯江嘴巴吹笛
“普通话冠绝江南,苏州话不会。”李白说。
“骨骼清秀,面目亦讨人喜欢,是唱评弹料子。可惜。”
“现在学为时未晚。”李白说。
“吴里方言太土,十七八岁再学苏州话,也就是牛腔马调,可惜可惜。”周公韵转身回去,众人仿佛也都失去继续观赏李白理由,讪讪不知该如何处置。周安娜抓过个枇杷,塞到李白手里,只说个字,吃,又拿眼睛扫她家人。李白头雾水,只觉得自己像被人拖上戏台,两分钟后观众忽又散尽。周公韵回身,这次是审视:“你叫李白。父母何处高就?给你取这风雅名字。”
“家父是农机厂副厂长,叫李忠诚,没什文化,取名字凑老娘姓。”这种无所谓,李白实在已轻车熟路。“老娘姓白,前几年跟人跑路,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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