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〇年代,们经历很多第次。在某次访谈中,他对方薇说:打个比方,如果你细细推算,初夜只是种笼统认知,与身体无关话语术,们经历感官刺激应该从初夜话语术中分离出去,细分再细分,讲述再讲述,叠加再叠加。方薇翻白眼说,你讲得不错。在发表时,她把“们”改成“”。
李白看到第场泳装秀,地点在吴里工人影剧院,张幼苹送给他张入场券。那是无人观影年份,连录像厅都衰落下来,原因是有线电视台每晚播放四部海外电影,周末连轴转,从史泰龙到周润发,尽管翻版画质粗糙,人民群众并不在乎(李白解释是生活更加粗糙)。放电影赚不到钱,剧院收入靠明星走穴办演唱会,如果实在闲得慌,就用滑稽戏、评弹、流行歌曲来凑场,其中压轴是泳装秀。
李白坐在第排正中,穿着身从冯虎手里借来厂警服,上衣扣子全敞。这种橄榄绿制服与公安机关如此相似,在黑暗剧院里难分真假,很适合坐这位子。当然它也会惹来不必要麻烦(那几年吴里治安不靖),比如说,流氓在街上骚扰哪位姑娘,姑娘看见警服,自然就会让李白挡到前面去。这种时候,李白是不舍得逃跑,既不能辱没制服,也不该让姑娘落单。他必须努力让流氓相信,敢穿厂警服出来招摇人也有可能是难惹角色,如果说服不,就努力从流氓中找出两张熟脸。这种时候姑娘倘若还没逃走,就只能认为她是爱上李白。
此时李白歪在位子上,在音乐轰炸中打瞌睡,直至全
,曾小然。想到她用枚黑色金属发卡为他采耳(挖……耳朵),种不太能表述好、与回忆拌杂在起生理感受,以及还有——夏天气息,蝉在窗外鸣叫,桌上凉茶或汽水,阴凉之处被稍稍遮挡强烈日光。为什会想起夏天,李白也解释不清。他扭头向窗外望去(窗外是早春下午),7号抬手拧住他下巴,让他停止。“不要动,你想死啊?”她凶狠地嘀咕句。
承认,采耳是舒服,仅此。
李白走到账台,7号递上厚重外套,他从衣兜里抄出五十元,希望账单上不要出现什额外费用。孕妇也累,对着灯光照照纸币,懒洋洋找给李白三十元。他套上衣服向门口走去,孕妇忽然说:“在广州待过好几年。”
“广州怎?”
“广州比你们这里好玩咯。”
他们同时沉默下来。李白想,可以说广州那好玩你来吴里干什,也可以说你在广州喺揾食,唔喺玩啦。可这种屁话说出来又有什意思,们都是社会经验极其匮乏人,用种姿态遮掩着自己障碍症。在零零落落“欢迎再次光临”声中,李白走向新换不久大门,7号送他到街上。全程冷静妹子,眼中未曾流露丝嘲讽或同情,李白此刻已对她充满感激之情。爱这样姑娘,是,像舵手样,只有方向,没有态度。
“以后不来。”李白掏出洗头卡递还给她。
“要这干什,给自己洗头吗?”7号背着手,对他摇头叹气。
李白将洗头卡抛向头顶,骑上自行车,临走前未忘记给自己点根烟。他喜欢抽着烟骑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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