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要读得懂才行。”她说,“讲讲你今天遭遇吧。”
“没什遭遇,遇到几个二把刀,不太懂行。”
“也遇到个二把刀。开口跟聊《玛丽嘉儿》,摇着肩膀念成Maly-juer,不得不纠正他:MarieClaire。”
“你喜欢纠正别人,而就不会这干。”
“念准名字并非没有意义,你不是写小说吗?大卫科波菲尔该怎念,叶甫根尼奥涅金呢?你们总是学着亨伯特亨伯特口音念洛、丽、塔,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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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倒叙就能让你失去十分之读者,再来次,逃走半。对于倒叙爱好者李白来说,这样局面合情合理。倒叙就像喝酒,有人能喝爱喝,有人能喝不爱喝,有人爱喝不能喝,有人全他妈完蛋。他还想到第五种可能:有人压根不知道酒是什。
在堆绕口令似念头中,李白为他夜情做出解释。“喝醉上床与喝醉打老婆并无本质不同。”他告诉叶曼,“至少都需要道歉,或忏悔。”
“你想太复杂,昨天也喝多。”叶曼说,“当然,没有你多。”
接着,倒叙开始,两人又做爱次。“昨晚上你浑身冰凉,像条冻鱼,今天相反,人形电热毯。”她满意地说。李白心想,看起来是真喜欢你,否则是不会发烫。回魂酒,回魂爱,多巴胺被刺激后,日间抑郁感有所缓解。李白半躺在床上,抽起事后烟,开始贩卖他二手知识。人类学家认为,从远古时代起,聚众饮酒就是对人际关系重塑,部落成员在饮醉中忘记恩怨,重启彼此之间信任。想想那个没有法律惩戒只有血亲复仇漫长时代,群嗷嗷乱叫原始人哪能理解什叫“者”,但他们在酒精驱使下竟然也辨识出来,并且因为有“者”,他们理解到“他者”,然后棍子敲开他者后脑勺。
“和你样痛恨外行、二把刀、山炮,但矛盾是:既痛恨误读,又瞧不起准确。”
“要去参加场派对,你呢?你看起来很疲倦。”她起身在衣柜里挑衣服。
“回旅馆,不太擅长和小圈子人打交道。”
“这次是上千人大场子,你可以去玩玩。据说你文笔做个时尚记者绰绰有余。”
“这是冯江污蔑,是个性取向正常男人。”
“什意思?”叶曼问。
“意思大概是说,酒后夜情比普通夜情更令人难忘。”
李白专注地看着叶曼穿衣服,她有个完美背部,像是被雕塑家甄选出来。等她穿戴整齐打开吸顶灯,他又将目光投向房间,有很多未被注意到细节,也可以说是景观:摞时尚杂志,两瓶威士忌,墙上是霍克尼油画仿品,羊绒毛衣搭在沙发上,羽绒被子,浅灰色五件套床上用品,宜家靠垫,皮靴,手提电脑,波西米亚式窗帘,保养得当名牌包。大体来说,二十世纪初居家时髦生活,除审美之外,也必须体现点职业色彩。端杯威士忌站在高楼阳台上俯瞰城市,这动作并非没有意义。李白捞过本画报,发现是日文,又捞过本,法文。“你懂法语和日语?”
“你手上这本是意大利文。”叶曼说,“不懂,看看图片。”
“读图时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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