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里人?”
“北京人,西城。”
听说西城当官多,现在,骄傲北京大妞遇到李白这头南方沙文猪。他说:“不得不告诉你,这种两块面皮儿夹坨馅儿拍扁饼子,在苏州只能喂猪儿。马路上任何家卖海棠糕儿,五毛钱个,制法都比它精致百倍。”
“直接攻击个姑娘家乡,通常别有所图。”扬说,“这句话是您小说里写。”
能背诵小说姑娘都是好样,这原则不变。李白让自己高兴起来,有片刻时间,牙痛果然停止。“关键是
第三天,凡高画张星空。阔佬生气,对凡高说,你要是再这耍,就找个比你更穷画家。凡高说,先生,在巴黎确实还有个画家比更穷,他叫高更,已经把自己耳朵送给他,他昨天坐船去塔希提岛,他决定和野人生活在起。
“这是黄段子?”
“这是送给你段子,编剧姑娘。”李白吻她下,“明天就回乡下。”
70
人旦对某事物抱有哪怕最微小期待,他下分钟便要接受考验。怀恋主义者李白踏入火车站,他已将昨夜欢愉视为旧爱,无所期待,只剩道甜蜜迷惘。然而这种永久性悬置,在尼采看来亦只是次暂时疗愈。李白没带任何行李,抄着手在茯苓饼柜台前发呆,不时摸下裤兜,确定手机和钱包还在。去往上海通宵列车会将他带入场移动梦境。
他接到条短信,来自电影《太子巷往事》制片人扬(天知道这本电影最后会叫啥名儿),问他在哪里。他说,火车站,瞎逛,等会儿回家。扬说,来送送你吧,李白看看手表,还有三个小时发车。期待与你共进晚餐,李白回复道。这样他就不必独自吃下整盒茯苓饼。
不知道为什,在火车站等待光景总是让他深感无助。火车定会来,即使晚点,即使塞满人,它通常不会宣告这趟老子不跑。火车强大意志力迫使你时不时地看下钟表,然而它又经常拖拖拉拉,在它晚点时刻中你加倍地看钟表,它迟到又必到正是嘲讽尽头安慰,你在爬进车厢瞬间将原谅所有,包括你软弱原谅。
不该答应让她来,这样既等待火车,又等待她。可她又是谁?李白到底还是买盒茯苓饼,这种车站土特产,往往本地人并不吃,甚至不谈,比如吴里枣泥麻饼。小时候李忠诚从北京出差回来,欢天喜地,毫无意外,手上拎必然是茯苓饼,搞得李白以为首都人民天天啃这个,比苏州人更喜爱甜食。他坐在椅子上,拆包装咬口,也算是童年味道,还不坏,至少南方人喜欢。接着无意识地吃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两个小时过去,扬没来(又堵在二环),他左下腭颗没发育完整智齿不期然疼痛起来。他立即进入心律失常状态。
离发车还有十五分钟,扬出现(李白更希望她在二环堵到天亮)。三个姑娘中,她比较没有学生味,也不大像文艺女青年,语速最快,穿名牌皮鞋。她挨近,李白低头看眼,还是那双鞋。检票口开始放客。“们时间仅够次告别。”他捂着腮帮子说。
“茯苓饼——”扬惊喜地说,“南方旅客最爱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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