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泽生柔柔看他,将那盏天灯放飞到他眼前,“二爷将心赠,生欢喜。”
“想笑,便笑。”
院里有风,满园花木被吹得沙沙作响,惊醒荷塘鲤鱼,带起“呱”声片。
付景轩不知何时上屋顶,背对院子,坐在屋檐上,饮着坛果酒。
这酒本是甜,今日不知为何变成苦,苦得二爷心头发紧,眼角生涩,难受堪要掉下两滴眼泪来。他不禁迁怒旁人,心道,酒是陶先知买,必是陶先知故意害他,要看他饮酒流泪,惹人笑话。
时大意,竟让他得逞。
付景轩放下酒坛,本想晾晾眼珠,赏赏头顶月色,忽而看到盏天灯飘到眼前,而后又飘来盏。又盏。
意害性命,唯有装着腿残,在她面前时疯时傻时喜时怒,才得以苟活至今。王秀禾本就多疑,无论方泽生如何表现,都从未完全信过他,哪怕是这两条当着她面砸断腿,她也不信迟迟不好。于是,便找来陈富,让陈大夫帮着施针,说是治腿,实则试探。
哑叔比划不明,便带着付景轩去自己屋里,用笔写下来:第次施针,王氏险些看出端倪,若非被少爷以伤寒名义搪塞过去,怕也瞒不到今日。自那日起,少爷便让去找几根银针,对照经络图根根地为自己施针,待陈大夫再来时,便能忍下不少。
付景轩心下发紧,“那他腿怎受得?”
哑叔握着笔迟疑些许,缓缓写道:老奴那时也怕少爷经络受损,便偷偷找几味草药,偶尔帮少爷泡泡,少爷虽不能行走,腿上却有知觉,老奴心想,此时不站也无妨,只要少爷腿还有知觉,待赶走王氏那天,总能站起来。
付景轩眉梢尚未舒展,哑叔笔锋转,颤着手写道:但此举,往后怕是不成。
“二爷再不回头,灯,就要放完。”
付景轩怔,转过身,看到坐在院子里方泽生。
方泽生神情淡淡,手里捧着最后盏素白天灯,与他对视半晌,竟然轻启嘴角,久违地笑起来。
这笑,犹如寒山化雪,翠柳扶风。
付景轩时愣神,问道:“大当家为何笑?”
付景轩问:“为什?”
哑叔说:品茗大会之前,王氏接连让陈大夫过来施针,少爷腿上经络本就不堪折,随之大病场,再睁开眼睛,腿上……便没有任何知觉
子夜过半,主屋灯还未亮起。
方泽生穿着中衣半靠在木榻上,哑叔红着眼走进来,将那个装有银针布袋交给他,比划两下。
方泽生看明他意思,沉默良久,终叹口气,吩咐他拿来件玄色大氅,披在身上,来到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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