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凌见他自顾自地笑得越发开心,又次问道:“二爷在想什?”
付景轩看他眼,笑眯眯地阖上眼睛,悠哉地晃着手中并拢玉骨折扇,说道:“想家。”
此时家中已是春色满园,万物更新。
哑叔换身薄衫,手里端着盒还未煎烤过嫩春芽,站在内宅院子里。
这盒春芽是租地管事刚刚送来上品,片片翠嫩欲滴,肥厚均匀,原本是要第时间拿到书房让方泽生验看品质,却没想方泽生已经来到院子里,左边腋下夹着拐杖,右手由陈富搀扶,缓缓地站起来。
对方泽生怀别样心思,生怕自己日后真长成市井流氓,与他般配不上。
只是付景轩天分全都长在舌头上,与周先生学习品茶对局无往不利,到点茶局上却败涂地,连杯次等黄白茶汤都点不出来。
周先生此人长着张雌雄莫辨俊脸,却十分小肚鸡肠,品茶局被付景轩个少年人摆两道,便要在点茶局上面全数找补回来,给他出道难题,让他独自在付家竹园里练两天两夜。
那日,方泽生前来找他,第眼就瞧见他两眼青黑地坐在竹园里煮茶,还未开口说话,又瞧见他煮水烧炭技法竟全是错?不禁问清缘由,怒气冲冲地拉着他同前去程夫人院子里找周先生算账。
周先生还不知祸事当头,正站在院子里祸害程夫人养花花草草,忽而道清亮少年嗓音从身后响起,正是方泽生拉着付景轩手,要与他宣战。
他已经能站很久。
半年前陈富提着药箱跑来方家,尝试他特意去寻找上百种方法,终于将方泽生那两条废腿治出知觉。
虽然如今还不能独立行走,却已经可以由旁人搀着迈出几步。
陈大夫前几日还激动不已,这两日又开始忧心忡忡,边小心翼翼地扶着方泽生,边说道:“已经走个时辰,还是先回屋歇歇罢?老夫知道大当家急于恢复腿疾,但您如今每走步都像走在铺满钢钉石板上,可万万不能急于求成啊。”
方泽生额角冒汗,嘴角泛起层由疼痛过度引起白霜。他想每日多走些,这样等到付景轩回来时候,就能看到他站起来样子。只是他坐在轮椅上多年,忽而站起来走路,确实有些吃不消。本想听陈富所言回屋休息,却不小心瞥到朵刚刚在花枝上绽开迎
那番战局可谓精彩,付景轩第次见方泽生在长辈面前锋芒毕露,盛气凌人,仿佛无论如何都要压周先生头,让他尝尝他厉害,让他再也不敢以大欺小,糊弄付景轩两天两夜没有睡觉。
想到这里,付二爷嘴角又上扬许多。
那日赢周先生,方泽生问他为何想要学习点茶?付景轩便如实交代,担心两人日后差距太大渐行渐远。本以为方泽生听这话会暗自得意,却没想他敛去身锋芒,别别扭扭地将头扭到边,小声嘀咕:何必听程夫人危言耸听,即便你此生无用,也愿供你吃喝。
付景轩那时没懂这句话意思,竟将重点全数放在“此生无用”上面?气哼哼地撂下句必定成才狠话,转头跑去竹园继续练习煮茶。
虽然那之后方家便出事情,但付景轩此时想起来两人儿时点滴还是会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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