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正说着今天蔬菜又涨价,“滴滴”车笛响起来,王婶放下玉米饼出门,过十几分钟才走进来,身后跟着名西装革履男士。
王婶看叶含铮会儿,嘴唇发白,擦掉他脸上沾着玉米屑,呜咽道:“叶芝兰没,你爸人来接你。”
叶含铮知道他有个爸爸,叶芝兰活着时候常说,目光贪婪又丑陋,听说他爸
“猜也是假!快脱裤子检查下!”
陈叔下课赶过来时,叶含铮已经被几个小孩压倒在地,边骂他“小姐”边扒他裤子,陈叔气破口大骂,卷着书卷拍在几个孩子身上,这才哄而散。
叶含铮红着眼圈爬起来,自己提上裤子。
“叔……什是小姐?”
陈叔背着他往回走:“算是……种职业吧。”
叶芝兰从小就有个明星梦,但没钱没势,还没考上电影学院,每天坐在理发店门口醉生梦死,希望睡觉醒来,就能红遍大街小巷,十八岁这样想,二十八岁还在这样想。
青川县是小地方,都认识叶芝兰这个人,毕竟她长得好看,还演过好些不要脸片子,嘴上骂她婊/子贱/货,背地里却到处传看她那些上不得台面电影,收藏她撅/臀挺/胸海报。
有年叶芝兰又关理发店去外地拍戏,几个月后回来,挺着个大肚子,邻居家王婶心善,看她拖着沉甸甸肚子不方便,就照顾她几天,还帮她准备小孩棉袄棉裤,深冬天,叶芝兰生,王婶抱着生出来就会咯咯笑糯米团子,问叶芝兰,“娃叫啥呀?”
叶芝兰阖上眼睛,转头就睡,到底也没给娃取个名字。
直到娃娃两岁,上户口找上门,叶芝兰才想起来,随口说:“叫叶寒心吧。”
“是不好职业吗?”
陈叔说:“好不好,不是们说算,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或是自愿又或者是被迫,总之不管别人做什,都是别人选择,们管不着,也不应该管,人这生,过好自己尚且不算容易,哪有闲心去管别人闲事?”
叶含铮抹掉没落下来泪珠子,他被人欺负心里不好受,但始终忍着,没哭出声,“那叔和婶不是管吗?”
陈叔怔,哈哈笑起来:“也是,管你个就够。”
晚上王婶做红烧鱼,香喷喷盛满盆,又从锅边上铲下几个黄橙橙玉米饼子,喊声正在洗手叶含铮,老俩口没孩子,这多年直把叶含铮当成自己儿子照顾,想着如果叶芝兰再也不回来,就供叶含铮上高中,上大学,要是有合适,就再给他说个媳妇,踏踏实实过辈子。
寒心寒心,听着都寒心,好好男娃娃,怎能取这样名字?王婶把娃抱回家,问教书老伴,陈叔推推老花镜,摇着波浪鼓,慈爱地说:“叫含铮吧,希望他长大以后可以做个坚强坚韧,善良正直人。”
叶含铮八岁那年,叶芝兰又次离开青川县,这去小半年没有回来,学校里孩子把他堵到厕所门口,冲他扔叶芝兰照片,上面赤身/裸/体,不堪入目。
“小姐儿子也是当小姐!”
“哈哈哈看他就是小姐!男生才不长他那个样子!”
“他鸡/鸡是不是假呀?明明带上假发就是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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